但是在另外一邊,還有一個人口同樣龐大、卻整個沉默無聲的鄉村。
人數眾多的農民群體,被束縛在了土地上,整日的勞作讓他們無暇、也沒有興趣去關注外面的世界,對一切政治思潮都敬而遠之,他們往往認為這些東西都是城里人時髦玩意兒而且往往有害,選舉權對他們來說也是個可有可無的新鮮玩意兒,他們的精神世界往往和千百年來的祖先一樣,寧可停留在教堂當中。
想要打動這些人,就得玩點新花樣了。
拉近和教會關系,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因為在過去給教皇送了大筆的賄賂,所以艾格隆和羅馬教會的關系不錯,教皇甚至多次公開夸獎他“驅逐異教徒”的義舉,可以說在宗教層面上,他已經算是教會的朋友了。
然而,自古以來高盧教會一向都具有極大的獨立性,與羅馬教廷的關系良好,并不意味著高盧教會天然地傾向于艾格隆這一邊,比起拿破侖的兒子,他們更加有理由去喜歡代表正統的波旁家族畢竟,他們已經合作了多少個世紀了。
這對艾格隆來說絕不是好消息。
正因為接近了法國,艾格隆得以近距離觀察法蘭西現狀,他更加確認如今法國人民對波旁王朝的倒行逆施已經極為厭倦,這種普遍性的反對情緒已經積累了很久,似乎看上去只要有一絲火星,就能夠點燃全國,讓這個好不容易復辟的王朝又一次倒臺。
但是,所謂“爛船也有三分釘”,波旁王朝統治了法國三個世紀,算上之前的卡佩各分支的話已經統治法蘭西接近一千年了,其“正統性”之強大,絕不會是輕易可以抹除的。
在失去民心之后,他們所能夠依仗的支柱,就是“正統”所賦予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慣性忠誠。
而艾格隆想要做的,就是斬斷這種慣性。
若想要打動農民,就先要打動高盧的教會人士,不說讓這些教會人士支持擁戴波拿巴,至少要讓不仇恨、嫌棄波拿巴。
只要能夠做到這一點,就等于割斷了農村和宮廷之間的精神聯系,也就是讓農民不再愚昧地忠誠于波旁家族。
總體而言,艾格隆為自己的宣傳策略做了兩手準備以普選制的許諾來拉攏城市貧民;以宗教情懷來打動教會和農民。
在邏輯上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難題是在行動上要怎么去做。
在閑暇的娛樂之后,艾格隆陷入到了苦思當中。
特蕾莎也同艾格隆一樣為這個難題而苦惱,她也絞盡腦汁,想要幫上丈夫的忙。
就在這一天,夫婦兩個人一邊在布滿積雪的森林當中散步,一邊又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商談。
“殿下,想要在宗教情懷上戰勝波旁家族是很難的,畢竟他們是圣路易的子孫,也是太陽王的子孫,在千百年當中,他們有無數的神話來包裝他們的家族,他們是教會的保護人。”特蕾莎以直白的語氣向艾格隆說。
“我知道”艾格隆頹然點了點頭,“但是,即使是難題,我們也得想辦法去解決,我不知道我該怎樣和宗教扯上關系,但我必須這么做。”
特蕾莎停下了腳步,然后歪著頭看著自己的丈夫。
這個少年人雖然已經成為了父親,但是還和當初一樣俊美和優雅。
不過,從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一點虔誠的氣息因為和艾格隆朝夕相處,所以特蕾莎比任何人都了解艾格隆的宗教態度。
那就是完全不信,甚至每次提到上帝的時候,態度還有點嘲諷。
這樣的人想要扮演宗教圣人,那簡直是個笑話,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