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又話鋒一轉,“對了,還有一條,您安頓下來之后,我會派個人來到您身邊,為我們保持聯絡。一旦得到我的召喚,您就沿著原來的路線跑到邊境線來迎接我,我們一起前往巴黎那時候您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公爵倒也并沒有感覺多么驚訝,只是小聲詢問。“那大約是什么時候呢”
“我無法告訴給您具體的時間,但是我可以告訴您,很快就將到來了。”艾格隆自信滿滿地回答,“明年開春之后我們就可以大干一場,到時候我就帶著您一起過去。”
公爵低下頭來思索著,現在是1829年末,而艾格隆言下之意,就是要在這幾個月里面攤牌了。
他不知道后果會是如何,但是現在自己既然已經投靠到了波拿巴家族麾下,那么自己只能企盼這個少年人能夠大功告成。只是如果他真的大功告成,那就意味著什么呢
波拿巴家族雖然不是什么革命黨,但是帝國的支持者,同樣和保王黨有著血海深仇當初拿破侖在巴黎起家的“第一桶金”,就是在1795年葡月暴動當中,協助當時的督政府鎮壓保王黨叛亂撈到的,接著為了論功行賞,巴拉斯把他派去當了意大利軍團司令,從此之后他有了自己的家底。
而后來,1799年拿破侖發動了霧月政變,篡奪了法蘭西的權力,自封了第一執政,而這也讓他成為了那些希望復辟波旁王朝的人的眼中釘,于是保王黨人策劃了一場針對拿破侖的爆炸襲擊,炸死了100多人;而拿破侖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以鐵腕進行鎮壓和報復,他派人越過國境,抓住并且槍斃了孔代親王的獨子昂吉安公爵。
因為路易十六國王一家已經遇難,他的兩個弟弟,普羅旺斯伯爵沒有子嗣,阿圖瓦伯爵只有兩個未成年的孩子,所以昂吉安公爵作為王室旁支,是當時王族內少有的年輕人了,他的死亡自然也是對王族的沉重打擊,兩邊的仇恨也就日漸高漲。
在1815年拿破侖徹底覆亡之后,保王黨人對共和派和帝國派進行了一視同仁的鎮壓和報復,夏奈爾的父母就是在那一場血腥報復當中遇難的。
雖然現在已經時過境遷,但是幾十年的廝殺當中,積累的仇恨沒有那么容易化解,那些血腥氣依舊刺鼻,諾德利恩公爵生怕往事重演尤其是害怕這個雄心勃勃的少年人,搞出激烈的清算。
他并不是什么忠臣孝子,但是他畢竟曾經受過王家的恩惠,他自然不愿意看到王室在未來又成為犧牲品。
同時,他也害怕那種“互殺到底”的仇恨循環,最后報應落到自己身上因為在他已經親身經歷的歷史當中,到處都是這種報應的例子。
今天殺狠了,明天屠刀一定會輪到自己頭上,沒有任何例外,哪怕再怎么得勢的人,揮動屠刀之后終究沒有好下場。
“陛下,我在此提前預祝您能夠大獲全勝。”思前想后,公爵小心翼翼地開口了,“我知道,您雖然年輕,但是您的智慧和才華遠超常人,我這樣一個庸才,本是沒有資格向您提出什么意見的,我只是以我發自肺腑的誠懇,請您聽一下我幾句忠告。”
“好了,不必這么拘謹,先生。”艾格隆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要這么小心,“您在我面前可以暢所欲言,如果您的意見有理,我會聽的。”
看到艾格隆這么虛心,公爵也松了口氣,“若您能夠回到巴黎,那么如何處置王室,對您來說也將是非常棘手的問題。我個人認為,您最好力主將他們驅逐,同時允許他們攜帶自己的財產和仆從離開,那些忠心耿耿愿意隨同他們離去的臣仆也不要做阻攔,這樣可以顯得您寬宏大量,并且展示出您不清算舊賬的決心,避免激起國內和國外的激烈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