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信你。”他發出來的聲音沙啞至極,像極了把沙子放到攪拌機里攪打的聲音。
顧楚楚嘆了口氣:“安醫生,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就能夠給你最滿意的答案,我會幫你做好一切的。”
她能明白安樹聲守在這里非要參與驗尸的原因,那么年輕的生命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說不內疚肯定是假的。
不論這個學生生前和安樹聲有什么牽扯,他必然會覺得自己和她的死脫不了干系。
顧楚楚的話似乎起到了作用,安樹聲保持著失神的狀態從椅子上起身,嘴里振振有詞的朝門外走去。
顧楚楚對梁安使了個眼色,梁安即刻會意,跑到安樹聲身邊扶著他,給他拉開門,帶著他出去了。
這下,解剖室終于徹底安靜下來。
顧楚楚熟練的戴上了手套,掀開蓋尸布,一副年輕漂亮的軀體展現在她的眼前。
女孩兒此刻眼睛輕輕地閉合著,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嘴唇也泛著粉色,絲毫不像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尸體,倒像是剛剛睡著了似的。
顧楚楚先大致檢查了一遍她的體表,沒有發現任何痕跡和損傷,而后又抬起女尸的頭部,也沒有發現撞擊或者重創的凹痕。
她猜測死者沒有外傷,極有可能是中毒或者其他疾病內因死亡的,她在本子上匆匆寫下兩筆,而后打算掰開死者的口腔查看。
就在這時,顧楚楚察覺到了手上的觸感不對勁,她收回了放在死者臉上的手,白色的手套上沾染了胭脂的紅色,而死者臉上也留下了和她的手指溫和的指印。
沒想到,這個死者臉上竟然被化了妝,看這顏值和粉底液的新鮮狀態,極有可能是死后畫上去的。
顧楚楚用棉簽蘸取了死者面部使用的化妝品放入樣品袋,隨后又用醫用棉卸下了她臉上的妝,一張真實的臉此刻才清晰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一場解剖檢查完畢,顧楚楚只覺得渾身酸痛,很久沒有做這么長時間的解剖了,她提取了很多樣品需要帶回檢驗科分析,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錘了錘酸脹的小腿,顧楚楚從解剖室外的椅子上起身,從解剖室里拿出了冷藏箱往檢驗科實驗室而去。
安樹聲被梁安送回去之后昏睡了兩天兩夜,之后起來像是沒事人一樣跑到檢驗科和顧楚楚了解情況。
顧楚楚讓他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把前天剛送到市局的檢驗報告副本拿到了安樹聲面前。
可是當安樹聲真正看到這些紙質材料的時候,他有些猶豫了。
曾經那樣年輕鮮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安樹聲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她的父母,怎么跟他們交代。
顧楚楚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手邊上:“死者已逝,現在最重要的是追查到真兇,讓你的學生沉冤得雪。”
安樹聲一直低著的頭猛的抬起來,眼中泛著淚,他難以置信的反問顧楚楚:“你的意思是,一鳴她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