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別的,但就說尸體的絲狀凄慘,但凡是有意識,頭腦清醒的人,在面對開過來的汽車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避讓。
撞斷四肢或者軀干都是可以符合邏輯的,唯獨不可能的是腦袋直接被碾成砸碎的大西瓜,除非撞人的是一輛大貨車,又或者被撞的人根本沒有意識到有車要過來。
即便是瞎子也能夠靈敏的感知車輛行駛的動靜,何況還是聲音那么大的競速賽車。
就算是受害者背對著比賽車道,也能夠聽見由遠及近的發動機聲音。
再說這件事不是發生在賽道上,而是在臨時泊位,一般的賽車進入泊位之前就會降低速度,所以不應該造成那么大的傷害。
再者說,普通人也不會站在馬路中央等著車來撞他,更遑論在賽車場里的人會更加注意這一點,所以不會有人故意站在賽道上或者臨時泊位上做過久的停留。
這件案子怎么看怎么疑點重重,現在聽著阮玖的描述,顧楚楚內心更加篤定,這起看似是“意外”的案件一定還隱藏著什么蛛絲馬跡。
“我知道了,顧姐姐,你說的話我都聽。”
阮玖其實內心很相信顧楚楚會救他,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如此堅定。
看著他信任的眼神,顧楚楚松了口氣,又想到剛剛見到的女人,她狀似輕松的開口:“哦,對了,我剛剛在警局門口遇見你姐姐了,她好像是來看你的。”
阮玖的表情突然變得厭惡而猙獰,甚至對她也語氣不善:“不要提她,她不是我姐姐!”
這樣陌生的阮玖讓人覺得像是一只受了傷的小野獸,獨自躲在陰暗的角落舔舐傷口,一有人靠近就會揮舞起自己的乳牙和利爪嚇唬人。
顧楚楚試探道:“我也是聽說的,你父親的女兒不是在日本走失了嗎?怎么會?”
因為弄不清阮玖的厭惡是針對這個女人,還是針對自己的姐姐,所以她不敢提“姐姐”兩個字。
阮玖手里攥著那張面巾紙,頭抵在欄桿上緩緩滑坐在地:“顧姐姐,你要是我的姐姐該有多好啊,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冒名頂替的!她不是我姐姐,她巴不得我和爸爸媽媽都死掉,好繼承佳田禾業!”
如此信息量巨大的話讓她的腦袋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
“你的意思是,那個阮棠是冒充的?那你父母沒帶她去做親子鑒定嗎?”
提起這個話題,坐在地上的阮玖表情似乎更加陰郁了:“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弄來了一份親子鑒定,上面寫著她和爸爸是親生父女關系...”
顧楚楚不太了解日本的親子鑒定流程,不過還是好心地提出:“要是你不信的話,可以讓她再去做一次啊。”
“那個女人太狡猾了,我不知道她跟爸爸說了什么,讓他深信她就是我的姐姐,還說我要她去做親子鑒定就是見不得有人來分自己的寵愛,還說...還說我嫉妒排擠她。”
少年的臉上流露出落寞的表情,像是那天站在出租車外的時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