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們憔悴滄桑,眉宇卻縈繞著喜悅的臉。
心底藏著的郁結在這一刻,似乎都悄然解開。
大概,親情便是如此,血脈相連就是如此吧,不是時間能抹滅的。
“悠然,你真的是悠然嗎?”司徒夫人好半晌才回神,趔趄著步伐緩慢靠前。
明明是急切地想見到她,可此時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是小心翼翼。
一系列神色落在沈千夏眼中,看著怪讓人心疼的。
沈千夏鼻子泛酸,嘴角扯出一絲笑容:“嗯,我是。”
她的母親生得端莊秀麗,即便是布滿憂愁與悵然,也掩飾不住她的美。
沈千夏覺得有點陌生,卻又感覺親切。
這是一種極其矛盾的心理,大概是沒有心理準備,一時間不知所措。
當司徒夫人握住她的手時,沈千夏才徹底緩過神來。
近距離對視,她才發現眼前的母親,早已是淚流滿面。
“悠然,是我們對不住你啊,這么多年,你受苦了。”
哽咽的聲音落在沈千夏心口,各種滋味都涌了上來,五味陳雜。
她搖了搖頭,出言安慰:“我還好,并沒有受什么苦,您別這么說。”
司徒夫人抬眸,仔細端詳著她,眼神臨摹著她的眉眼,她的輪廓。
沈千夏淺笑著問:“母親,是不是覺得我長得不像你的女兒?”
司徒夫人倏地一頓,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那滿眼滄桑的眸子瞬間清亮。
她哆嗦著嘴唇,激動得說話都不太利索了:“你…你剛才叫我母親?”
沈千夏點頭:“你本就是我的母親啊,不這么叫,那我叫什么呢?”
聞言,司徒夫人破涕為笑:“對對對,是我想太多了,我以為…以為…”
她斷斷續續,激動的心情無以復加,終是沒有說出后面的擔憂之語。
沈千夏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怕我不認你們?”
她語氣稍頓,繼續說:“你們從未放棄過,我怎么能怨?這也是我命中該坎坷一段路,不是你們的錯。”
司徒澈應該是隱瞞了她中蠱的事。
這樣挺好的,他們只需喜悅就好,今后不要再有任何擔憂。
這時,一直沉默的司徒老爺開口道:“夫人,該給女兒梳妝打扮了,錯過迎親吉時就不好了。”
司徒夫人這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悠然,母親趕在這個時辰,就是想給你送嫁啊。”
這時,望月端著茶盞進屋,高興地說:“有夫人替小姐梳妝,那是再好不過呢。”
沈千夏重新坐到銅鏡邊,司徒老爺搬了張椅子就坐在了門外。
他看上去沉穩內斂,將一切情緒都掩藏在心底。
不像剛進門時那樣大大咧咧。
沈千夏輕舒一口氣:“父親,您也進屋喝杯茶吧。”
“我還忘記問了,你們有吃早膳嗎?”
司徒老爺頓覺受寵若驚,臉上堆著笑:“有你這聲父親,我覺得什么都不用吃喝了,足夠!”
沈千夏一怔,朝望月笑著說:“望月,廚房還有吃的嗎?”
望月連忙點頭:“有的,我去拿來。”
看著自家小姐發自內心的笑容,她忽然明白那心事重重的樣子,是期盼家人啊。
說來也是,這么重要的日子,當然一家團聚才最好。
正想著,望月就瞅見院子門口的司徒澈。
她遠遠地行禮后,便開始忙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