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龔白卉在手術室呆了近八個小時。
進去的時候是傍晚,出來的時候是凌晨兩點多。
秦落羽無助地坐在手術室外,手腳冰涼,幾乎萬念俱灰。
她不敢想象,如果龔白卉救不回來,那她的重生還有何意義。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那艱難的八個小時的,整個人仿佛在冰與火里被煎熬。
后來是陵君行抱住了她,她在陵君行懷里哭得不可自抑。
從來沒有那般情緒脆弱的時候,便是有,她也從來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表現過。
唯有那一次,唯有在陵君行面前,那是她第一次哭得那樣泣不成聲。
萬幸的是,八個小時的搶救,又有葛隱坐鎮,龔白卉總算被救了回來,抱住了一條命。
她在醫院住了近三個月才出院,
這三個月,秦落羽貼身不離地照顧她,而陵君行,也不離不棄地陪了她三個月。
龔白卉意識恢復后,趁著陵君行去買飯的功夫,她悄悄拉著秦落羽的手,狐疑地問,“這人怎么那么眼熟啊?是不是電視上那個明星來著,演過一個特別火的電視劇,叫什么少年帝王來著?”
秦落羽點頭:“嗯。就是他。”
龔白卉激動了,“你去京城,怎么就認識他了?他為什么會跟著你來眉城,還幫著你一起照顧我呢?”
秦落羽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地敷衍過去。
然而龔白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到底是過來人,陵君行不經意落在秦落羽身上深沉又溫柔的眼神,她有什么看不出來的。
陵君行分明是喜歡自己家這個傻女兒。
她出院那日,陵君行親自開車送她和秦落羽回家。
趁著秦落羽在廚房里燒水泡茶的功夫,龔白卉正色道,“我聽落落說,這次葛大夫能來眉城,為我親自手術,多虧了陵先生。”
她遲疑著,到底還是將自己斟酌已久的一番話說出口:“我能看得出來,陵先生對落落......的心意,可是她還小,對于喜歡一事怕是還很懵懂......”
龔白卉的話還沒說完,陵君行就已然接口道:“我知道,我會等。”
頓了頓,他又道:“我請葛老來眉城為您手術,這是一回事,我喜歡落落,這是另一回事,伯母放心,我不會借此去要求落落如何。”
他抬眸看著龔白卉,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坦蕩與篤定,“我知道她還小,我會等她長大。等到落落可以談婚論嫁的那一天,她會是自愿嫁給我,而絕非有半點勉強。”
龔白卉驚訝于陵君行言語間的篤定,但既然陵君行承諾不會有半分勉強秦落羽,她這個做母親的,多少也放下點心來。
救命之恩誠然要報答,但龔白卉不希望是犧牲女兒的幸福。
若是秦落羽喜歡陵君行,那當然好,但她若是不喜歡,她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
何況她還太小,十六歲時的喜歡,和成年后談婚論嫁的喜歡,那不會是一樣的。
更何況,陵君行的身份和地位擺在那里,一時心血來潮對秦落羽動了心,幾年過去,或許又會有別的女孩入了他的眼。
到時若是秦落羽陷得太深,反而最后受傷的只是自己。
龔白卉與秦落羽也進行過一番深談,將自己的顧慮也都告訴了秦落羽。
秦落羽比她想象的要平靜從容,她對龔白卉的擔憂不以為然,反而還安慰她:“媽,我對他除了感激,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
此后兩年,秦落羽留在眉城繼續上學,而陵君行終究還是回了京城,只是每隔十天半個月,勢必會來眉城看望秦落羽和陵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