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照從來沒有問過紅橙這樣的問題,那一瞬間紅橙想到很多答案,她其實想說姒郁公子是京城四公子之首,出了名的溫柔體貼,人長得也好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三姑娘好的沒話說,拒婚那樣的事出來都還縱著三姑娘胡來,又是赫赫有名的富商家底殷實……
最終她看著秦照照臉上那一抹不確定輕聲:“三姑娘,姒郁公子是您選的,紅橙相信您。”
秦照照閉著眼睛,笑了笑。
是啊,人是她自己選的,后來什么都沒有也是她選的。
馬車突然被攔停,劇烈的前傾讓秦照照差點被甩出去,她抓住窗沿保持平衡如有所感抬頭,牙齒都在打哆嗦:“什么事?”
“三姑娘,宋哲大人請您速去一趟宋家。”
宋哲是宋遠安的爹,也是當朝太子太傅,做事從來不疾不徐,能讓他做出在大街上攔人的事的只有一種可能。
宋遠安也出事了。
秦照照頹然靠在馬車壁上,疲憊之情溢于言表,她伸出掌心放在臉上似乎這樣可以緩解一點心里那種遏制不住的絕望,啞聲:“紅橙,讓他帶路,我想一個人靜靜。”
她已經遞給了宋府兩封信,第一封讓宋遠安注意飲食和府內廚子,最好即刻換掉。第二封讓他無論有病沒病都叫個醫師看看是否有中毒跡象,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所以,還是不行嗎?
很快秦照照就到了宋宅,宋大人在門口,他穿著還未退的官服,想必是早朝之后就等在這里許久了,神色是掩飾后也看得出的焦灼。
秦照照腿都是軟的,她生怕宋哲一開口就是宋遠安沒了,好在宋哲只是低聲:“此地不好說話,隨我進去。”
秦照照捏著裙角微微松了口氣,一邊跟著往里走一邊壓低了聲音:“宋伯伯,可是宋遠安出了事?”
宋哲捏了捏眉心,眉宇之間盡是愁緒:“四五日之前吧,遠安收到你的信吵著換掉了府內廚子,然后請了大夫入府,怪的是沒查出什么。我和四娘都覺得他小題大做,他倒是嬉皮笑臉地說謹慎點沒關系,相安無事的過了這幾天。”
宋哲往后看了一眼,終于繃不住表情慘淡苦笑了一聲:“今日他突然不舒服,咳血臉色青白,竟暈了過去。四娘趕緊叫大夫,大夫說他中了慢性毒藥,是種長嶺來的奇毒,估摸著,”后面那句話對宋哲太過殘忍,他頓了頓哽咽道,“短則三日,遲則五日。”
秦照照手里的力道沒控制好,生生撕下來一截自己的裙角,她心頭一空喃喃:“沒辦法嗎?”
宋哲輕輕搖了搖頭,眼睛有些濕:“宋伯伯想問你,有沒有聽說過長嶺血毒?”
宋家畢竟被那么多人盯著,他不敢把情緒外露得太明顯,只是不停地伸手揩眼角。
問秦照照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想起來她曾經在長嶺待過,其實根本不報什么希望。
“照照?”
秦照照混亂的思維一停,她不停地逼迫自己去回憶前世相關的事情,一遍遍想,直到有些生理性作嘔。
長嶺血毒,她有印象,這是一種惡毒的慢性毒藥,俗稱“七日斷腸”,在下毒后七日無聲無息融在血液里,第七日時候就是死期,但宋遠安的情況,看來下藥的人沒有等到第七日就失手了。
秦照照腳步猛然一停,劇烈的頭痛讓她說話都有些不清楚:“宋伯伯,我想起來了!”
不等宋哲反應秦照照就轉身狂奔,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宋遠安必須活著。
她想起來了,長嶺血毒有一個人能解。
姒府上隱藏的懸濟谷后人,文益。
秦照照一躍而上馬車,對車夫急促道:“去姒府,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