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止不住顫抖,他們忘記了呼救,他們麻木看著殺戮發生……
封川緩緩摘下鴨舌帽,他單手做了個微微下壓的手勢,告訴孩子們不用擔心,自己此行是為了解救他們,殺戮的目標亦止于那些人販。
身負重傷的呂星海癱軟在地,從他的角度看去,滿眼盡是同伙的斷首殘肢。捂著胸口,呂星海恬不知恥地求饒:“你看我都已經變成這個模樣,就饒我一命吧。”
封川冷哼:“呸,饒你狗命?”
呂星海連連點頭:“對,請饒我狗命。”
不遠處,呂拙成抖抖索索地爬過來,他摸到呂星海的身體,摸向呂星海的面頰。當他的手觸碰到呂星海臉上的血污時,不禁嚎啕大哭:“兄弟啊,我們這輩子,就這樣算了吧。”
呂星海斷然吼道:“怎么能算!哥哥,我們如野狗般出生,又如野狗般長大。我付出那么多努力,好不容易才活得像個人樣,你叫我算了,我怎能甘心。”
話未說完,楊姍姍便嗔道:“你倒是活出個人樣,但你看看那些孩子,他們呢!”
“噗!”呂星海捂著猩紅的嘴唇,不覺吐出一口鮮血,“太陽經常失約,黑夜卻每天必來。世界尚且如此,我又何必去計較那些仁義廉恥。”
楊姍姍瞪著雙眼:“哼,卑鄙下賤,這是哪門子歪理?”
她罵的人是呂星海,可那做哥哥的呂拙成偏偏揮起拐杖猛地一掃,然后指著自己的眼睛,兇神惡煞地道:“看見了嗎,看見了嗎!我這雙眼睛,以前可不是瞎的!既然上天對我不公,我又為何要跟上天去講道義!”
楊姍姍搖頭:“以前還覺得你可憐,現在看來,我也得收起我那可悲的同情心。”
“哈,哈哈哈!”呂拙成莫名地笑出聲,手中拐杖在空中亂舞,“同情心,假若世間沒有所謂的同情心,那必然就沒人會向陌生人施舍錢財,既然無人施舍,那何來乞丐?而我這雙眼睛,大概也就不會瞎了吧……”
呂拙成這樣說,楊姍姍不禁有些心軟。畢竟她知道,秦不庸之所以弄瞎呂拙成的眼睛,正是為了讓人更加贊美他的那副好嗓子,從而更生憐憫之心。
封川手中砍刀輕輕向前:“冤有頭債有主,你這輩子受此磨難,當找秦不庸報仇。可你卻為虎作倀,自甘墮落。呂拙成,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告訴我秦不庸在哪,我便考慮是否饒你一命。”
呂拙成還未出聲,呂星海卻搶答般地先行開口:“我說,我告訴你他在哪!”
哼,見風使舵,吃里扒外,當真是個小人。封川瞪大兩眼,狠狠盯著呂星海。
呂星海好像看見一絲生存的曙光。他張嘴欲言,頭頂突然傳來“咔咔咔咔”的聲音,那是樓板和樓板之間的平層在移動。毫無疑問,有人正在打開通往地下室的暗道。
封川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呂星海則暗暗朝外挪動。
來者,何人?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葉添趕來的可能性并不高。而除了葉添之外,更有可能在此時此地出現的,便是人販子集團頭目秦不庸。
越到這個緊要關頭,楊姍姍的心就越緊張。她站在封川身后,一雙眼睛偷偷朝樓梯的方向瞄。果然,第一個出現在視線里的,就是那個長著倒三角臉,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