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用最快的速度將千斤頂架起來,就鉆入了車底,開始拆卸螺絲。
螺絲的安裝和拆卸都是有專門的順序的。
雖說,哪怕不按照規定的順序拆卸,也不一定會壞,但是拆卸的時間卻一定會大大的延長。
因此,拆卸變速箱的快慢,也考驗著維修者對于維修車輛的了解程度。
林亦明白,費力克斯也明白。
寒冷的冬夜里,門口的200瓦白熾燈照不到徹底,兩個人就像是盲人一樣,摸著變速箱的各個部位進行作業。
關飛與兩個小學徒是妥妥的旁觀者,他們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僅僅只是修車而已,竟然能弄得這么緊張。
但是,他們卻也沉浸在了比賽的氛圍里。
兩位見識過林亦的厲害的小學徒,握緊拳頭真心實意的為林亦加油。
關飛的心態卻尤為矛盾,他相信厲非雨兄弟一定很厲害,但是他又覺得德國的工程師,一定會比厲非雨兄弟更低還。可是,他還希望厲非雨兄弟贏。
這是一種極為糾結的心態。
關飛雖然從未離開過中國,但是哪怕是在國內,他也幾乎日日聽聞國外是多么多么先進,國內是多么多么落后。
那種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就像是思想鋼印一樣,烙印在他的腦子里。
中國人怎么會比外國人強呢?
怎么可能呢?
關飛的心糾結如一團亂麻。
憤怒中費力克斯,手中握著工具竟然一片安寧,當他仿若本能的拆下一個個固定螺絲的時候,他竟然感覺到了久違的安靜和祥和。
他擅長這個,擅長實操。
可是,到了中國之后,他卻沒有了這樣的機會。
他是德國專家嘛,哪怕年紀小了一點,廠里遇到了解決不了的狀況,找到他也不用他出手。
他就這樣漸漸地變得焦躁了起來。
他不止一次覺得自己仿佛是被囚禁在牢籠里的野獸。
現在他終于釋放了自己,能夠做自己擅長和喜歡做的事情。
“搬運!”費力克斯大聲喊道。
關飛剛想問這外國人在喊啥,就聽到林亦喊道,“幫他搬運變速箱!”
“哦哦哦!好!”
三個人手忙圍了過去,手忙腳亂的開始搬運。
費力克斯爬起來,顧不得擦拭自己身上的灰塵,就想要向還趴在徹底的林亦炫耀一番。
一旁的林亦,卻也爬了出來。
“幫他搬完了,也幫我搬一下。”林亦先是用德語說了一遍,又用中文重復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