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楊越終于趕回東冶城。
來不及接管兩郡事宜,楊越首先要面對這些日子以來,積累的堆積如山的政事。
不眠不休地處理了整整三天,才堪堪處理完成。
后世若有人評價此事,應該用八個字形容他:“事無巨細,咸決于越。”
主要原因是干部質量太差,一些事情如果讓他們決策,容易引發紕漏。而且可能引發貪污,中飽私囊。
只有像諸葛亮那樣,什么都管,下面的人才很難貪污,因為楊越沒人賄賂得起。
如今廣寧郡政治清明,各行各業有序恢復,一切全是楊越超負荷運轉獻祭出來的結果。
但這不是辦法,蜀漢后期人才缺乏,未必沒有和諸葛亮一手包攬,不給群臣鍛煉機會有關。
所以楊越漸漸將一些次要事件,交給小吏決策,但要求對方將過程結果都匯報上來,看看后續進展如何。
廣寧雖窮,好歹也有兩百萬人口。誕生一些能吏理所應當。
這一天,楊越漸漸注意到一些官員、小吏,干的十分不錯。
尤其是一個叫“明云”的縣令,簡直聰明絕頂,當楊越放權后,迅速將一縣政事做的井井有條。
“明云是誰?此人有州郡之才,豈可屈尊做一縣令?”
楊越連忙喚人將明云請來,因為他不太記得手下有這號人物,貌似是不久前吏房承辦吏推舉的一個人,當時他覺得沒有問題就批準了。
誰知道會有這么大的驚喜。
……
……
……
石蘭縣。
縣衙中,一身白色儒袍的云明,笑呵呵將手中文書遞給一個青年,道:“我賭贏了,華安果然請我過去,來,叫爹。”
青年正是吏房承辦吏,血魔宗一個內門弟子,名為鄧華。
他接過文書,翻看一遍后,笑了笑,接著看向云明,拱手道:
“爹。”
“哎!”云明迅速應了一聲,旋即哈哈大笑,暗道這口惡氣總算出了。
從被尉遲綱擄帶離黑州的一刻起,他原以為將是脅迫的生活,做好了誓死不從的準備。結果,一到東冶城,主事的華安便道歉,還告訴他:“師尊做的事我很抱歉,你愿意待就待,不愿意待你走吧。”
他尋思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抓來又放走,當他沒腦子?
于是他就住在楊越的縣衙,觀察了幾天,結果真發現沒人管他,出門,沒有人跟,出東冶城,才有人追出來。
這個人不是鄧華,是縣衙的一個小吏,帶著十兩銀子給他,說做路上盤纏。
云明一看,嘖,放我走這事,貌似是真的。
他接過十兩銀子后,忽然對這個地方產生了濃濃的好奇,于是之后幾日,便走遍了周圍的五六個縣。
他有文氣護體,不懼寒冷。但卻看到普通百姓居然穿著寶貴的火絨衣掃雪。
云明是個見識多廣,一眼就看出這是法器,雖然簡易,但起碼也值數兩銀子。
廣寧的百姓都這么壕無人性嗎?他這么想著,上前一問。
結果他媽的居然是華安掏腰包給全郡人人手發的,這可震驚死了云明,心想天下還有這種人?感覺縱是圣人,亦不外如是。
隨后,他了解的越來越多,對那位百姓口中的華上使生出了不一樣的感覺。心折?佩服?尊敬?不一而足,總之是很復雜的情緒。
這時,他便遇到了吏房承辦吏鄧華,對方前來一縣考檢當地情況,被他遇見。
他是在東冶城縣衙住過幾天的,鄧華身為吏房承辦吏,也是有資格出入縣衙的。所以兩人有幾面之緣,對對方頗有印象。
云明還沒打算干什么,鄧華走了過來,說我們喝一杯吧。
行啊可以。他不知怎么地就點頭答應了。
簡陋的酒肆中,云明和鄧華喝了許多酒,喝著喝著就談起了廣寧事務。鄧華問他,你對廣寧有什么看法。
很好啊。云明坦誠地夸了一下,說華安確實是人才。
那你何不留下來?我聽說儒生的理想都是治國安民呢。鄧華勸道。
云明沉吟不答,他是猶豫的。一方面對華安很有好感,一方面對朝廷存有留戀,因為這時候,楊越打算洗白的消息還沒有傳來,廣寧郡尚屬于反賊的地盤。
這時候,鄧華忽然開口刺激他,大體說你原來是個虛有其表的舉人,如此猶豫不決,定然是因為無能,怕做出笑話。
云明怒道何以見得?
鄧華便說不如打個賭,我舉薦你做一縣縣令,看看你能不能憑本事得到華安賞識,若是做不得,到得管我叫聲爹。
若我做得到呢?云明反問。
鄧華咧嘴一笑,那我就叫你爹。
……
“爹你肯屈尊掌門帳下,廣寧幸甚,黑州幸甚。”
鄧華看向年輕的父親,心底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