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沒過多久,云明一行進城的消息,便迅速地就傳揚了開來。
主要是二百人規模不小,北城門起碼幾千人看到了,加上曦城守軍調來一千軍士保(jian)護(shi)驛站,動靜鬧得更大。
所以,一到傍晚,城中各大酒樓、茶館便到處都在討論此事。
……
城北的一間酒樓內。
一樓寬闊的大堂里,人聲鼎沸,到處都是穿著長袍的儒生,或者佩刀帶劍的粗獷武者,兩三一桌地喝酒聊天。濃郁的酒香、肉香塞溢其間,滿滿的都是人間煙火氣。
“我們去那邊坐。”
兩個喬裝打扮的陷陣軍士走進酒樓,掃了一眼,走向大堂中間靠著木柱子的方桌。
這里居于大堂中央,四面八方的聲音都能傳到這里,有利于打探消息。
兩人叫來一桌酒菜,靜靜吃著,耳朵一動,聆聽著周圍食客們的談話。
果不其然,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白巾軍進城事宜。
“白巾賊子也想招安,呸!”
一個獨臂大漢嗓門最大,整個大堂人都被他吸引。
“一天是賊,一輩子都是賊。是賊,就應該殺光,燒死,不許他們招安。”大漢惡狠狠道。
他只穿著短襟,敞著胸口,和其他穿著棉袍、獸皮襖子的格格不入。
但眾人卻被他滿身的傷痕驚到。鄰桌一位武者驚訝問道:
“兄弟,你這手臂和傷……”
“皆拜白巾賊所賜!”
大漢沉著臉,獨臂握著酒杯,眼光和酒光蕩漾,莫名暈染出一絲黯然之感。
“不瞞各位說,某曾是西渠縣守城軍士。”
“西渠縣?靠近慶安郡,滁河下游最北部的那個縣城?”一灰袍儒生驚叫道。
雖然是疑問句,但用的卻是陳述句的語氣。
眾所周知,西渠縣,已經不復存在了……
半年前,慶安郡白巾賊南下攻掠,西渠縣因為抵抗了稍微劇烈了一點,破城之后,便被憤怒的白巾軍士給屠光了。
男丁老幼悉皆殺光,婦女被奸淫、充作軍妓,然后被擄掠北上。
其實這也正常,自古以來,農民起義軍若沒有規矩約束,便會自動野蠻化,那是一種心中的惡魔徹底被釋放后的,披著人皮的野獸。
兩名陷陣軍士聽著,也不禁握住了拳頭。
雖然同為白巾賊,廣寧郡卻自有特殊國情。
首先南方的武定郡很難打,撈不到油水,本地的都是老家人,不好做的太過分。
再加上,有關猛等優秀將領的約束,所以廣寧郡的白巾軍軍紀相對都比較好。
屠城這種渾蛋事,更是一次都沒做。
廣寧的白巾偶爾南下騷擾一下武定郡的官兵,其他時間基本窩在老家種田。
……
“我聽說廣寧郡白巾首領華安,治郡頗有章法,郡中百姓大都安居樂業。甚至還派人來曦城廣貼告示,召集城中賢士北上投效。”
說話的是一個灰袍儒生,頗為寒酸,戴著的紅木冠甚至掉了一半的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