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深仇大恨的藍谷郡人不同,他們是當地寒門士子,一般都是童生修為,天資平平,難以考上秀才,只能以教授私塾為生,日子過得較為清苦。
主要是曦城寒士太多了,內卷嚴重。
對于許以高官厚祿招納寒士的白巾軍,他們相當多的人是無比心動的。
在曦城是個教書的,說不定到了廣寧,搖身一變就成了縣太爺呢?
“足下若想找死,那就盡管去吧。”
那獨臂大漢聞言,嗤笑一聲:“白巾軍日落西山,覆滅在即,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想去投奔,真是……”他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兄臺何出此言?旬月之前,羌、華兩州起兵攻打白巾,卻悉數被打退,無奈之下,朝廷才招安他們。按道理來說,白巾軍正是如日中天之時,何來日落西山之說?”
靠窗的一個儒生放下酒杯,皺眉道。
“哼,那是因為楚州的鎮遠軍抽不開身。畢竟西幽王朝這兩年鬧糧荒,不停叩關,去年春天打了幾個月,夏天消停了一段時間,秋天的又來打。楚州的鎮遠軍才沒空來處理白巾賊。”
獨臂大漢傲然道:“可是今日已不同往日,西幽王朝糧荒已經過去,兩年攻關也需要休養生息。這段時間,鎮遠軍正好可以揮師西進,白巾賊的末日就要到了!”
“這……”儒生們紛紛皺緊了眉頭。
“可是。”一個陷陣軍士忽然開口道:“白巾軍已經被招安了,師出無名,鎮遠軍如何能來平叛?”
“咦,這位兄弟口音生得很,廣寧那邊的?”獨臂大漢微微訝然,目光投向那個開口的陷陣軍士。
“正是。”陷陣軍士怡然無懼。
獨臂大漢沉思兩秒,道:“如果白巾重新反叛呢?”
“如何反叛?”酒樓里有人問。
“比方說,殺掉驛站那批白巾……”一個聰明的儒生開口。
“哈哈哈哈。”
獨臂大漢大笑道:“說不定已經有人動手了,我聽說守將方辰,他閨女好像死在慶安郡的白巾手里……”
“???”
陷陣軍士大驚,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均是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慶安郡的王八蛋們做的惡事,和我們廣寧郡有什么關系?
此刻,兩人均感到事態正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
沒敢再待下去,匆匆放下一塊碎銀,連忙離開酒樓。
離開前,依稀聽到座中有一人說:
“我說句公道話,廣寧郡的白巾軍其實沒那么壞,慶安郡的白巾首領王明才是儈子手……”
“王明……”
……
眾所周知,一個思潮的興起,背后一定有一個廣大的群眾基礎。
對白巾軍的‘復仇思想’,背后最廣大的群眾基礎,是藍谷郡北部諸縣人。其次,便是在白巾叛亂里,紛紛失去田地而導致破產的中小地主階級。
這批人是目前的沖突階級。
這一事實,云明原先是不知道的,可隨著外派出去的陷陣軍士一個個回來,把曦城人民對白巾軍的仇恨思想匯報給云明后,云明便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慶安郡的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尤其是得知慶安郡白巾做出的屠城事件,一向和氣的云明忍不住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