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是怎么發現我的?”
沒有回答,鹿如許直接將臂彎里的大朱吾皇拋給了遁世,“帶著他離開吧,咱們就此別過。”
遁世手忙腳亂的接過,然后看向鹿如許的背影喊道,“喂,咱們同路一場,就沒有什么好說的嗎?”
鹿如許的身形停滯在原地,片刻后舉起一只手掌在空中用力的揮了揮,“后會有期。”
“這才對嘛,后會有期!”遁世哈哈大笑,隨即背著大朱吾皇墜向下方的天奉臺。
亂石堆中,處于半昏厥狀態的奉山悠悠轉醒,在看到面前的身形之后,并沒有太多的驚訝,似乎早就猜到了這一天的到來。
“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鹿如許看著奉山,眼神中帶著幾分迷茫,“我們,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是,但也不是。”奉山艱難撐起身體,找了一處略微舒服的地方重新躺了下來,“之所以是,因為我們是從他靈魂中剝離的一部分,這一點無法改變。”
“之所以不是,因為我們在產生了意識的那一刻,便和他有了區別,盡管你是青年時的他,我是盛年時的他,但那也只是過去式。”
“如今我們成為了一個活生生,和他別無二致的人,雖然我們的存在原因各不相同,但我們就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朋友。”
“說不定在很久遠的以后,也會有各自的孩子和夫人。”
“朋友,孩子和夫人……”鹿如許小聲呢喃著,腦海中不自覺的回想出一道道身影。
在試煉之地一同與殺神霸主交戰的大朱吾皇,和他身邊總跟著的那個略帶猥瑣氣息的老頭遁世,以及脾氣火辣卻內心柔軟的妮子,和在暮居城中一同作戰的少族長山靈。
當然還有被他自己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那個一見傾心的大小姐。
每一個身影都仿佛鮮活了過來,但很快一道道身形便散于無形,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瘡痍的天穹。
鹿如許胸口開始劇烈起伏,一口悶氣涌上心頭,他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石堆上。
奉山緩緩起身朝他走去,“他賦予我的使命,我沒有完成,如今一切都由你來結束了。”
沒有回答,這片殘破不堪的天穹之上,一片死寂。
……
遁世背著大朱吾皇降至天奉臺,早在一旁焦急等候的妮子和姬鄭沖了上來。
“沒什么大礙,就是昏過去了而已,莫要擔心。”遁世挑著下巴上稀疏的幾縷胡須微微笑道。
“那也不能耽擱,咱們趕緊回去找郎中。”妮子急聲說道,用力背著大朱吾皇。
一行人正準備離開時,一道有些急迫的聲音叫住了遁世。
“和你們一同前行的奉山呢?我怎么未見他下來。”一手托天的大掌令司面色急切的問道。
“他啊,準備準備后事吧,兇多吉少嘍。”遁世搖頭嘆息一聲,隨即便跟妮子等人離開了天奉臺。
大掌令司身形不著痕跡的顫了一顫,而后雙眼逐漸濕潤。
“你這家伙與我幾百年不曾相見,沒想到見這一面,卻是最后一面。”
“死了也好,就葬在居平川,跟我做個伴……”
正喃喃自語時,一道黑影從頭頂落下,而后重重的摔在大掌令司的面前。
“大,大哥?”
“藥坊司的人呢?!趕緊給老子上來救人啊!”
…………
于第三天的傍晚,大朱吾皇從顛簸中醒來,這才發現自己不是睡在床上,而是趴在了驢背上。
一行四人三馬一驢,悠悠在蒼莽沙漠中行走。
天穹之上掛滿了瑩潤的星石,一輪圓月將茫然無盡的大漠映成了月白色。
見大朱吾皇轉醒,一旁的遁世便將他昏睡之后的事情一一道出。
由于這次青試比賽所發生的不可逆重大意外,這屆青試比賽便自此結束,所有的百強排名沿循名單以此排列。
而青試第一甲按照排名,自然也就是宋氏宋溫。
當然,這也是在很久之后,當事人親口告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