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柄完全一模一樣的渾黑長刀,卻給了他兩種不同的感受,本應是死物的刀體,卻仿佛蘊含了無窮的能量一般,散發出一種獨特的質感。
鮮血從心口處滴落,很快便在嘶吼的狂風中涅滅。
那將整座城池都幾乎拔升而起的颶風,卻是在觸碰到墜落的劉從溫時,輕輕的將其托住,而后送至地面。
此時的大朱吾皇,渾身逸散出淡薄卻似云煙般的氣息,一根根宛如藤蔓般的淡灰色光束透出他的肌膚,在這瘋狂的颶風中盡情舒展延伸。
就連他黝黑的瞳仁也在此刻轉化為了淡灰色。
半空中的身形,開始倒映進那琉璃質的瞳仁中。
手中持握兩柄昊神佩刀的古怪身形,渾然未覺周身涌動波動的氣息,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手中的長刀。
當淡灰色的光束幾近覆蓋至整片大地時,地心中的隆隆震顫聲戛然而止。
下一刻,伴隨著大朱吾皇的嘶吼聲,如同兩座小城規模般的大地被巨力拔升。
而后,兩座楔子般形狀的巨土以一種恐怖的速度一左一右砸向了半空中的古怪身形。
幾乎能夠在天空建造一座城市的巨土,帶著勢不可擋的威勢,直接撞擊在了一起。
沉重的悶響宛如一柄重錘,瞬間傳遍千里
無形卻有質的空爆在這兩方巨土撞擊的一瞬間,直接席卷了整座渠水郡。
天空上的混沌直接一掃而空,原本正源源不斷從空間裂縫降落的異族兵士,在這恐怖的空爆之下直接碎為齏粉,連半點慘叫都未曾發出。
而在郡城之中,所有正在廝殺的兵士無一例外的被空爆沖擊,而后倒飛出十余米遠。
有體弱者當場被空爆震碎了內臟,即便是身體素質強悍的異族兵士都免不得耳鼻流血。
整座渠水郡最高建筑渠水之角在這場沖擊下,直接攔腰截斷,高聳且巨大的墻體,攜帶無數碎石如同流星般墜入了渠水之中。
滔天的水流隨之攻破側城,爭先恐后的奔涌進渠水郡中淹沒一切水位線下的房屋。
修羅場中停下了殺戮,尚且活著的兵士在渾濁的血水中掙扎起身,茫然而又驚恐的看著眼前真正的煉獄景色。
一切都散發出一種詭異的死寂,而在渠水城前,一望無際的龜裂大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方幽深如深淵的巨坑。
而原本空曠的天空中則懸掛著一塊不規則的巨土,其面積之廣,幾乎能夠和整座渠水郡相提并論。
身懸在巨坑之上,大朱吾皇的胸膛劇烈起伏,灰白色的瞳孔快速喪失神采。
無數雨滴狀的鮮血順著毛孔迅速低落,自體內蔓生出的無數道淡灰色光束也早已消散。
在看不見的地方,大朱吾皇的丹田早已消失不見,唯有一黑一白兩座蓮臺留在原先丹田的位置。
勉強睜開眼睛,他艱難的轉過頭去,看向不遠處被風圍住的那道身形。
她坐在那里,即將消散神采的眼睛仍在注視著大朱吾皇,鮮血已經完全染紅了她身上的束白戰甲,順著風滴滴墜落。
沒有說話,大朱吾皇催身來到劉從溫面前,慌亂的扶住她,“別怕,我帶你離開這里,都會沒事的。”
在大朱吾皇的懷里,劉從溫緩緩抬頭,看著他艱難開口道,“快,快離開這里,走的越遠越好,永遠也別再回來。”
大朱吾皇用力搖了搖頭,隨之將劉從溫置放在背后,“別說話,千萬不要睡著,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里。”
“別,沒用了,我能感覺的到……”趴在大朱吾皇的背上,劉從溫輕聲喃喃,“你就別再費力氣了,我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沒有再開口,大朱吾皇背起劉從溫迅速奔入城中。
與此同時,那方橫亙在天空中的巨土突然由內部被豁開一道口子,緊接著一道凄慘的身形從中擠了出來。
幾乎被兩座巨土碾成一張薄紙的古怪身形頹立在半空,森然肋骨斷茬從癟塌的腹腔中戳出,就連兩根腿骨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扭曲著。
幾乎被擠成扁平的面具完全印在了他的腦袋上,淋漓鮮血從各個地方涌出。
“我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這里,任何人都妄想動搖我的根基,所有出現的變故,都將必定死在我的手里。”
沙啞不似人腔的聲音從面具后傳出,緊接著一縷縷黑色絲線從的斷茬處蔓生,迅速將其包裹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