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她鼻尖一酸,顫抖的雙手掩藏在寬大的袖袍之下,將眼淚又憋了回去。
開口該說些什么?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她找了他八年,上天入地的找他,也變成了他,代替了他,這會兒,他出現了。
如果他轉身,會淡漠的說一句你是誰。那么,她只要看著這一抹背影就好,至少沒有打碎她的夢。
兩個靳以軒,一個戴著面具,站在門邊,一個站在里面,背對著另外一人。
四周靜謐得可怕。
偏偏在這份靜謐中,隱藏著直達心底的酸澀與美好,唯恐一出聲就被打破。
“聽說,你冒充本座,縱然你有這不怕死的膽子,見到本座,怎就不轉身看一眼本尊。”
最終,是她先開了口,也不敢主動靠近,唯恐靠近之后,他就會像泡影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抓不住,握不牢,看不見,找不到。
若是他一直在紫寧宮,一直在這魔界禁地,又是怎樣到這兒的?一定沒有被困于此,否則,林花悅又怎會在凡間發現了他。
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么?
蘇澈不知道他是否是其他妖魔串通好一起來試探她的虛實的,只能說這么一句不引起任何人懷疑的話。
若這人不是靳以軒,那么,她也好收場。
這么熟悉的身影,只要他開口說一句話,都讓她的思念得到一點點填補。
即使他很有可能是假的。
她也這么自欺欺人一次。
“怎么?扮作我這么多年,上癮了?”
他微微側頭,轉身……
霎時間,蘇澈眼中倔強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滴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華陽峰上,我消失的那晚,我對你說過,讓你等著我。”
“冥河邊上的彼岸花,你不喜歡,我就全毀了。”
“從我將邪靈引到我自己身上之后,才發現這東西竟然如此折磨人,偏偏這份折磨,你代我承受過。”
“我讓你等著我來娶你,卻讓你等了我這么久。”
“蘇澈,對不起,面對所有的未曾可知,我已經使勁了渾身解數,以最大的能力迫使自己早點見到你了,可是,回到你身邊,還是晚了些,讓你久等了。”
他一步步朝她走來,深知她對他身份的懷疑,不等她多試探什么,就先說出了只有他們彼此才知道的事。
兩人之間相隔數米,他每走一步,她的思緒中的責怪就少了一分,不責怪是假的。
“你是扮我扮上了癮,任憑你變作誰的模樣,我都能一眼認出你,只有你,我未曾想忘掉。”
“靳以軒……”
蘇澈話音哽咽,視線早已模糊,靳以軒小心翼翼的為她摘下面具,看到與他一模一樣的臉上那道傷痕時,他的心間刺痛了良久。
“對自己這么狠,卻替我扛下了所有的責任,蘇澈,你才是我出生入死都不想丟下的責任,我不希望你能原諒我來得太晚,因為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他握住她的手,暗自施了一道術法,瞬間,蘇澈變回了自己的模樣,只是臉上的那道傷痕仍舊存在。
“誅心淚”的傷,如何能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