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心視線追著自家哥哥和阿墨望了一陣子才回過神來,方意識到身側還靜悄悄地立著個人。
傅弋雖啞疾在身,口不能言,可就那么溫潤立著,連一丁點兒旁的動靜都沒發出,也是挺人高馬大的一號,就這么在一旁杵著。
白明心不知道一旁的傅弋在想什么,她只覺得失去了自家哥哥和阿墨在一旁燒包,氣氛已逐漸走向冷場。
作為兩人中口舌健全,能言能語的那一個,白明心雖仍保持著遠望的姿勢,可心中已出于禮貌自覺挑起了打破沉寂的重擔,正眨巴著眼思索去哪兒尋一個自然又不尷尬的開場白。
腦中來回打了好幾個彎兒,可余光略過身旁負手而立一動不動的傅弋,白明心又有些偃旗息鼓了。
說啥嘛?!前后兩輩子也沒和啞巴打過交道,任自己說出花來,那傅弋也應不了聲,比劃幾下子又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更何況,瞧著這傅弋雖行事穩重,可說到底也才不過十七八歲,比前世的她還要小個幾歲,算是個弟弟都不為過。
這個年紀的男孩兒又正是自尊心強的時候,且身患啞疾,別哪里說不對,場子沒熱起來,再把人得罪了……
想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也沒想出個合適的話頭來,白明心保持著原姿勢沒動,一雙眉頭卻不禁皺了皺,垮了口氣,頗有些懊惱自己這社交無能的臭毛病。
傅弋本負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著茫茫水面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于一片安靜中聽到身旁的小丫頭重重呼了口氣,不禁微側目瞥去,只見小丫頭正皺著眉,半是困惑半是懊惱地眨巴著大眼出神。
想到之前白明心在牧叔問話時,面上佯裝被嚇到,實則背了手在玩著身后石頭縫里冒出來的嫩綠草葉,傅弋眸光閃了閃,不自覺又好奇多看了白明心兩眼。
明明是個膽大機靈的姑娘,這當下能碰上何事讓她如此困惑著惱?
白明心要是知道傅弋心里的好奇,定會撫掌長嘆,小老弟,你但凡出個聲兒起個頭,我都不至于因為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而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覺得尷尬!
傅弋抬手比了兩個手勢,因站得位置偏后些,白明心一時沒有注意到,傅弋便頓了頓,猶豫著抬起手來想輕拍一下白明心。
還未觸到白明心的肩膀,便聽到后面有人高聲問話,傅弋又輕撣衣袖,極其自然地收回了手。
“都干嘛呢!”說話的人是來視察水情的村長同村中幾個漢子,走近后看了一眼這邊干站著的白明心和傅弋兩人,又盯著不遠處水邊聚在一起的十幾口子村民,又問了一遍。
白明心聽到這話,如聽仙樂,總算有人來救場了,再不來人,這場子就冷得要結冰了!
“村長爺爺,是李木匠李叔他們一家在水上漂著呢,其他的叔伯們正想法子搭救呢!”白明心扭身解釋道。
傅弋也隨之轉身微笑著向村長幾人點頭示意。
村里人雖然都知道傅弋身患啞疾,不能言語,但更多的卻是不了解了,村長幾人亦是,招呼了一聲傅弋后,重點就放在了還在水上漂著的李木匠身上。
“李木匠?咱們村兒的人不是都撤上山了嗎?”村長皺著眉頭,看向右手旁的中年漢子。
“是都撤上山了啊!”那漢子撓著頭,“咋把李木匠他們一家子忘了?說起來,自打進了山洞,倒還真沒看到李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