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我想起來了!”村長左手邊的漢子看向村長解釋道:
“昨兒咱們村兒的男人們都去了河邊圍河堤,雖然有幾家的婦人孩子們先往山上去了,可剩下的還是河邊的男人們商量好分批回家組織人上山的。
打從二叔你喊人圍河堤這事兒開始,李木匠就從頭到尾都沒露過面,也怨不得上山時把他一家子漏掉了!”
白明心在一旁聽得直咂舌。
素日里就聽說這李木匠一家性子古怪,平日里總閉門不出,不常與村中人來往,村里有個大事小情的也從來就當個隱形人,仿佛沒有絲毫人情可言。
今兒能碰到這一出,莫非就是所謂的有因必有果?
“來來來!都讓讓!慢點兒,慢點兒!”說話間,李木匠幾人已被人扯著上了岸,有人瞧見村長,一伙子便往這邊走來。
李木匠一家三口在跪在那木板上一動不敢動地漂了近一夜,風里雨里水波里,各中心酸只有經歷的人才知道。
李木匠被人架著麻木的身子往前走,瞧見打頭站著的村長殷殷望著這邊時,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走到近前,哇地一聲就撲到村長腳邊哭了起來。
后面跟著的李木匠媳婦兒和閨女也嚶嚶哭著,倒沒亂往旁人身上撲。
村長老爺子瞧著腿邊的李木匠,雖然很想痛斥一聲“活該!”,但眼下看著這場景,老爺子琢磨著再訓話,萬一李木匠哭得更狠了,那大鼻涕甩到自己身上咋整?
于是,村長一只手負在背后,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翹著的小短須,語重心長道:“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趕緊去山洞里歇會兒吧!”
聽了這話,李木匠的哭嚎聲又高了兩個度,抱緊了老村長的大腿。
風雨中都屹立不動的老爺子,此時一條腿箍在李木匠的懷里,整個人都晃了晃,差點兒沒站穩,還是左右兩邊的漢子及時伸手扶住了才罷。
可趕緊的回山洞吧!村長老爺子沒好氣地暗暗掀了個白眼,這時候哭,早干嘛去了?村里圍河堤的時候你要是能來出一份力,沒準兒那河水就圍住了呢!
河水要圍住了,全村人包括你李木匠,還至于平白受這份兒罪?
不等李木匠哭完,村長就打發了人強制性地送李木匠回了山洞,哪怕聽著山下洪水的浪聲心里發愁,也比聽著一個大男人的哭嚎來的清凈。
白明風走在最后,隨著李木匠一行人回了山洞,路過白明心時輕咳了兩聲,拍了拍濕了半身的衣袍,低聲道:“我回去換身衣服。”
大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架勢。
阿墨則一身干爽,笑嘻嘻地回了傅弋身邊。
剛才同村長說話,沒顧得上看李木匠究竟是被誰救上來的,此時看白明風衣袍半濕,像是下過水的樣子,而阿墨則連衣角都是干的。
白明心禁不住也猶疑起來,莫非李木匠一家是自家哥哥下水救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