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川卻說道:“忠淇和忠源的院子也盡快收拾出來吧,年后隨從都到了,早些相處,感情也深厚些。”
若舒回道:“早就備在那里,反正你是要苦其心志的,也不用收拾什么,準備些被褥就可以搬進去。”
秦道川卻正色道:“這是自然,不然日后去了北地,如何過得慣?”
若舒看了他一眼,眼珠一轉,說道:“莫非還要茹毛飲血不成?”
秦道川卻依舊的一本正經,說道:“萬不得已,也會如此,你錦衣玉食,高床暖枕是想象不到的,但他們是秦家的男兒,保家衛國是他們的責任,幼時不打好基礎,日后如何經得住。”
若舒回道:“依你就是,我也沒怎么嬌慣他們。”
秦道川說道:“如今也算是嬌養了,吃穿用度都太精致了,我早就想與你說了,日后還是粗糙些好。”
若舒卻并不認同,說道:“意志堅不堅定在內心不在表面,綾羅綢緞下依舊可以有錚錚鐵骨,只要不被虛華的表象所迷惑,高湯冷水都可淡然飲之。”
秦道川笑著看她,說道:“夫人高論,為夫受教了。”
若舒有些得意,卻面上不顯,依舊撥弄著手里的算盤,年后諸事待新,若舒有些忙碌碌。
秦道川依舊望著她,目不轉睛。
若舒卻開口說道:“沒想到水路這么順暢,盧三爺準備年后新增三條船,你的人手跟得上來嗎?”
秦道川說道:“已經安排妥了,年后就可以過來。夫人手筆一向寬厚,自然人心所向。”
若舒知道他說的是開辟水路的兩戰,因為有人受傷,若舒心里過意不去,交代盧三爺重重的打賞,當時因為青州有些吃緊,是若舒從私房銀子中出的。
不過若舒卻覺得是應該的,便回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暖了人心才能事半功倍。”
秦道川說道:“夫人對旁人一向寬容,唯獨對我一人苛刻,我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呢?”
若舒沒回答,秦道川說道:“就憑這與眾不同,我也該高興才是。”
若舒算賬算到緊要處,也沒仔細聽,手指如飛,清脆的珠子撞擊聲不斷,直到拿起筆記下了數字,才抬頭望著秦道川,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秦道川卻沒有回答她,另外問道:“為何要用玉作的算盤,不怕不經事嗎?”
若舒說道:“我初學管賬時,外祖母就送了這個給我,說碎一顆珠子就罰臨摹一篇《汝南王修治古塔銘》,也不知碎了多少顆,才入了門。”
秦道川說道:“怪不得初見你的字時,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原來出處在這,可見當時碎了不少。”
若舒笑著說道:“嗯,其實現在想來,外祖母大可不必如此,字寫得再好又有何用。”
秦道川卻不認同,說道:“字乃人之表,常說字如其人,幾個兒女你一直不管,原來是因為這套理論,日后還是多多教導些才好,練字也能養出脾性。”
若舒說道:“看來你小時候也苦練過?”
秦道川說道:“怎么,夫人看不上為夫的字?”
若舒說道:“字如其人。”
秦道川一聽,頗有興致地問道:“愿聞其詳。”
若舒說道:“看似溫和,實則暗藏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