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嬌回房聽得東邊鬧的一片雞飛狗跳的,只能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姑娘,不然我去給大姑奶奶幫把手?”黃菊上前開口道。
“不必了,”云嬌搖頭。
黃菊滿臉不解。
蒹葭上前笑道:“你才來不曉得,咱們這個二舅夫人就同風箏繩似的,你越是扯著她越是往上飛,若是叫她瞧見你去幫手,怕等刻兒又要鬧翻天了。”
黃菊這才恍然大悟。
后來卻還是趁著無人注意之時,偷偷的幫了錢芳如。
錢芳如對她有些感激,一來二去的便熟悉了,不過這些都是后話,暫且按下不表。
卻說這沈長東一病便躺了大半個月,日日昏昏沉沉躺在房中起不來,自然不得精神來尋云嬌。
再加之幾個姨母都輪番來照應外祖母,二舅母忙著對付姨母們,也不得空針對她了,照理說她的日子要比從前松快許多。
可她并不開懷。
外祖母的身子這幾日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這兩三日更是粒米未進,只用了少許清水。
她曉得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卻還是止不住的哀傷,那個伴著她一路成長,將她從懵懂孩童一日日帶大,教她為人處世,教她遇事隱忍,總是對她一臉慈愛的老人,就要離她而去了嗎?
她想到便惶恐不安,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外祖母容顏枯槁,生命逐漸流逝。
姨母們都輪番來瞧過了,除了被二舅母刁難給丫頭外祖母洗衣裳被褥,沒得人管祖母的腿是如何傷的,左右一個將死之人,又何苦為了她而得罪人?
將來外祖母去了,親戚們總還是要處的,錢家再怎么說也是她們的娘家。
便連最為干練潑辣的三姨母,也只問了一嘴,后來也不曾多管。
云嬌越發的坐不住了。
須得想法子找沈長東算賬,否則便是外祖母去了也不能瞑目,她也不得安心。
思慮片刻她豁然起身,叫來了谷莠子,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
隔了幾日,沈長東身子痊愈之后,便又死性不改故態萌發,沒事總找著由頭往棲霞院中跑。
這日北風嘶吼,外頭雪花飄零。
西廂房中,蒹葭,木槿,黃菊一并站著,便連谷莠子,也守在了門口。
只有這般,云嬌在面對著眼前的衣冠禽獸之時,才能有些許安心。
她捧著茶碗曼聲道:“今年寒冬像是比去年更冷些。”
“小姨可是冷了?我命人加炭火,”沈長東忙殷勤討好。
云嬌放下茶杯攏了攏身上的褙子,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只是隨意那么一提。”
“姑娘,”蒹葭吹了吹手:“這數九寒冬的,若是喝上一碗羊湯,那才叫可口。”
“對對,”沈長東忙站起身:“我這便讓廚房煨上羊湯,中午吃飯趕得上,我便也在這處用了。”
“廚房煨的才不好吃,”蒹葭撇了撇嘴。
“蒹葭!”云嬌輕喝了一聲。
蒹葭有些訕訕的將兩只手攏在嘴上呵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