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有喪事,夜間燈火不得滅,是以眼下錢府之中,每隔一段路,便懸著照明的燈籠。
吉雅茹也不勉強,拉著云嬌往回走了幾步又回頭叮囑:“蒹葭,你們便在這處等著。”
說罷,拉著云嬌往出走了好幾丈遠,這才站住腳。
回頭望望蒹葭她們還站在原地,決計聽不到她們談話,此地離棲霞院也遠了些,她也不是那么懼怕了。
這才小聲開口道:“云嬌,我要來跟你宿也無旁的事,便是想問你,表姐那事……你心中有何打算?”
“我也正想著晚間與姐姐說此事,”云嬌拉過她的手:“姐姐,此事可大可小,全在你我一念之間。”
“我想了許久,總覺得女子不該如此,我們要不要……”吉雅茹有些遲疑。
“若是姐姐守著沈長東那般夫君,你待如何?”云嬌柔和的問了一句。
“這……”吉雅茹咬了咬唇:“你的意思是?”
“沈長東作惡多端,”云嬌又道:“不說旁的,便是他踩斷了婆奶奶的腿,便不可饒恕,表姐能留著他,已是寬宏大量。”
“什么?”吉雅茹大吃一驚:“你說婆奶奶的腿是他踩斷的?”
“是,”云嬌當下將沈長東所作所為一一告知,末了又道:“他還曾使計進我房中,企圖調戲我,幸好蒹葭來的及時,才叫我逃脫。
這般禽獸,死不足惜,他如今已然廢了,也是罪有應得,倒比死了更叫人痛快。
表姐只是與那男子私下說了些話,又不曾與人茍且,何錯之有?”
“他也曾調戲你?”吉雅茹咬牙:“這個畜生,你可知為何我前年來過之后,便不曾再來了?”
“為何?”云嬌口中問著,心中已然猜了個七七八八。
吉雅茹細細道出其間內情。
原是前年秋日,二舅舅去帝京收賬,她跟著來探望外祖母。
萊州與帝京相隔甚遠,她又不常來,外祖母自然留她小住幾日。
沈長東整日在外頭眠花宿柳,夜不歸宿,便是回來也是宿在小妾處。
錢香蘭是夜夜獨守空房。
吉雅茹來了之后,錢香蘭見她獨自一人,便叫了她去房中同住。
前日倒也安寧。
到得那日清晨,她尚未睡醒,床后窗戶有些響動,加之天已大亮,她便醒了過來。
耳中聽得錢香蘭與婢女在院中,像是在洗漱。
她正欲起身,便見沈長東從床后轉了出來站在床邊,她自然是嚇得不輕,哆哆嗦嗦話都不會說了。
沈長東見她醒了,目露異光,竟伸手去掀她的被子。
她死死拽住被角,驚慌道:“姊夫,你若是再不撒手我要叫人了!表姐便在院中。”
沈長東躊躇片刻,最終還是松開手從后窗跳了出去。
吉雅茹嚇得魂飛魄散,又羞于同人說出此事,便只說要回家中去。。
任憑外祖母與錢香蘭如何挽留,她也不肯待了。
外祖母無奈,只能安排人手將她送回了家。
云嬌聽罷,也不大意外:“姐姐,既有此事,你為何還打算將表姐之事往外說,維護那畜生?”
“我維護他作甚!”吉雅茹呸了一聲:“只是我以為女子該當守節,那沈長東再壞,表姐也不可……不可作賤自己,這失節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