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整日生悶氣,因怕別人笑話,連門都不出了。
母親整日以淚洗面。
哥嫂更是嫌棄她丟人現眼,話都不肯朝她說一句。
她心中雖不服,但想在家中待著,只能忍氣吞聲,包攬了家中所有的活計。
便是如此,哥嫂仍舊不滿,整日催她將腹中孩兒打了,好找個去處。
她這般,除了去那些勾欄瓦舍,還能有何去處?
她不甘心,想找個不得人認得她的地方,做點小買賣。
跟了沈長東之后,從他那兒拿到的那些好處,全都一文不動的送歸了家中。
家中也因著她送回來的錢財,才推了茅草房,砌上了如今這泥瓦房。
原本一直嫌棄家中貧窮的嫂子,也因此對她父母孝順有加,平日三天兩頭便去錢府瞧她,待更是和顏悅色親近有加。
可如今,他們卻說翻臉便翻臉。
昨日里她做中飯,不曾注意小侄子在廚房門口摔了,磕破了頭皮。
哥嫂怒了,執意要趕她走。
她苦苦哀求:“既叫我走,我走便是,可否借我些盤纏,使我不至在路上餓死。”
“沒得用的個東西!你還有臉要錢?我要是你,早就一根繩子吊死了!”她哥破口大罵。
“給別人做小妾還叫人趕給回來了,你說你還有什的用!趕緊走趕緊走,別在這門口丟人現眼的。”
嫂子揮了揮手,滿眼嫌惡,如同在趕一只令人作嘔的蛆。
楊素荷本就不是個軟弱的性子,見軟的不行便徹底惱了。
憤起與哥嫂據理力爭:“你們如今曉得嫌我沒得用了?早做什么去了?
當初,是你們瞧著沈長東有銀子,勸我去與他做妾的!否則我又何至于如此?
且若不是我,你們又如何能過上今朝這般好日子?如何能住上這大瓦房,又買了良田,衣食無憂?
尤其是嫂子你,若不是你勸我,我不也能同你一般,嫁個對我言聽計從的郎君,怎會到今朝這般地步!”
“你這腌臜賤貨,還有臉來同我比?也不看看有多臟!”她嫂子立刻暴跳如雷,如同遭遇了天大的羞辱一般。
“我臟?你們吃我肉喝我血的時候怎的不嫌我臟!到頭來還翻臉不認人,你們叫我走,我偏不走!”
她說著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嫂子便伸手來攆她,她一把拍開了嫂子的手,這下可如同捅了馬蜂窩。
“細妓子!你敢打我!敢打我!楊素考,你瞧見沒有!這個細貨敢打我!”
“反了天了還!”
楊素考暴喝一聲,順手從草垛上抽起一根粗樹枝來,對著她劈頭蓋臉便是一頓毒打。
直至母親見她下身出血,才攔住了哥哥的棍子:“別打了,出血了!孩子掉了!”
“掉了才好!”楊素考重重將棍子摔在地上:“省了買湯藥的錢。
娘你去尋媒婆瞧瞧,可有人家要她的趕緊領走,便是七老八十或是身有殘疾,哪怕是個傻子都行,只是別再叫她留在家中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