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嬌無奈,只想快些擺脫她,這個四姊姊便是個混不吝,離她越遠越好。
今朝真是出門不曾看黃歷,撞上了她,真晦氣。
她故作低眉順眼狀道:“妹妹豈敢對四姊姊不敬,錢姨娘那處還等著妹妹回去有事,二姊姊若是不得旁的事,妹妹便先回去了。”
“等刻兒!”把云姝仍攔著她,眼珠子一轉問道:“我瞧你像是從二姊姊那處來的,你找二姊姊做甚?”
“也不得什的事。”云嬌繼續做小伏低:“便只是問個安而已。”
“找二姊姊問安?”把云姝上下打量她:“那你為何不去我院中同我問安?”
云嬌被她糾纏的不勝其煩,耐下性子又行了一禮:“四姊姊,妹妹這廂有禮了。”
連燕茹三年連生了三個女兒,女兒們之間也只相差一歲。
她對大女兒把云妡是最滿意的,把云妡秉性也最是隨了她,這也難怪,畢竟是她悉心栽培起來的。
但她一人精力有限,兼顧不過來三個孩兒,四姑娘與六姑娘便都是嬤嬤們教的多。
這個四姑娘把云姝,便是夾在當間的一個。
上頭比不得姊姊的聰穎才干,下頭又不得妹妹嬌憨可愛惹母親的寵愛,正是這般不上不下的夾在當間,平日里才是最不得重視的。
平日里,母親有甚好東西都盡著姊姊先挑,爾后是妹妹隨意拿,余下不得人要的,才能輪的上她。
自懂事以來,她心中便日日不平,總覺得母親太過偏心姊姊與妹妹,從不將她當回事。
但她可不得膽子與母親發牢騷,悶的時日久了,性子便有些郁郁,瞧什的都不大順眼,無論何時何地,都生怕旁人忽略了她。
漸漸的,也不知怎的,她便開始歡喜欺負家中庶妹。
原先也只是小打小鬧,捶一下捏一下的,孩子們之間鬧著玩玩,大人們自然也不得人當真。
四歲那年,她失手將五姑娘把云妙推進了家中的荷花池。
把云妙答親娘姓安,是有一年有戶人家逃荒來到帝京,夫婦二人帶著三個孩兒,兩個男孩都還年幼,女兒已到了許人家的年紀。
一家人皆餓的半死不活躺在路邊,也是實在活不下去了,恰逢把言歡路過,那戶人家瞧他品貌不凡,便喊著要將女兒賣給他,只換口吃食。
賣女兒一個,則全家人活,總比一家一起餓死的好,這在逃荒人之中,并不罕見。
遇上饑荒之年,人吃人的事也是有的,與之相較,賣女便算不得什的大事了。
不過,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把言歡頗為大方的連車帶馬給了那戶人家一車米糧,又給了些銀錢,那家人便留下了女兒,歡歡喜喜的帶著兩個兒子走了。
留下來的便是安姨娘。
她本就是個本分的鄉下姑娘,是家中長女,平日里就在家做活照應兩個幼弟,任勞任怨的。
她這人老實巴交的也沒得什的心眼,但容貌倒有幾分清秀,把言歡瞧她順眼,當晚便收了房。
后來她便誕下了把云妙,把言歡新鮮勁過去之后,嫌棄她木納沒情趣,也就不大理睬她了。
她不得心機,又不會算計,便只領著女兒老實的待在那有些破落到院中,幾乎可說是混吃等死,除了必要的請安,她們同云嬌、錢姨娘一般,從不出頭。
話說把云妙被推落在荷花池中,喝了個水飽,險些淹死,才被幾個年紀稍大的婢女齊心協力的拉了上來,總算是撿了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