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熱酸味撲面而來。
云嬌想起昨晚她所說的那個方子,瞧著鍋中黑糊糊的東西問道:“姨娘,這鍋里熬的是黑豆?”
“是白醋黑豆。”錢姨娘含笑點頭:“時辰差不多了,放在旁邊晾一晾,等不燙了便給李嬤嬤試試。”
“好。”云嬌笑了笑。
她昨日不過隨口一說,不曾想姨娘卻這般放在心上。
她瞧著姨娘氣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想來是昨日夜頭父親來陪過她的緣故,這個父親,倒也不是半分作用不得。
桔梗將把鍋端下來,放在地上,用鏟子不停的攪動著散熱。
“姨娘,李嬤嬤只有一人,你怎么熬著許多,用得完嗎?”云嬌奇道。
“等刻兒放涼了,先給李嬤嬤試試,若是管用,你便將余下的端過去給你祖母。”錢姨娘望著桔梗的的動作:“今朝都二十九夜了,若是待李嬤嬤試了,再熬我怕趕不及,明日便是年三十了,你祖母那頭事情多著呢。”
云嬌點了點頭,曉得她想的這般周到,都是為她。
心中雖對此不以為然,卻也不好駁了她的好意。
待到那白醋黑豆漿晾涼了之后,曲嬤嬤便動手給李嬤嬤涂在了頭發之了,約莫等了一個時辰,這才洗去。
云嬌瞧著李嬤嬤一頭花白的頭發又重新變黑,人看著年輕了不少,笑道:“隨意聽來的方子,不曾想竟有這般奇效。”
“嬌兒,你將這余下的端去給你祖母吧!”錢姨娘催促她:“順便,在那處親手伺候了她染上,再洗凈,你再回來,你可一定要上心。”
從前,她也曾勸過云嬌去討好把老夫人,可云嬌硬是不上心,她也無奈。
這回好容易她點頭了,可得教著她些。
人家有些庶女自幼養在祖母跟前,比一般庶女都要高貴一些,有些吃穿用度甚至比嫡女還要冒尖。
錢姨娘也不指望著把老夫人能這般疼愛云嬌,只盼著往后談婚論嫁之時,老夫人能瞧著她孝順,給她把把關。
云嬌心中不情愿,卻又不好不應,便道:“我有些餓了,不如吃了中飯再去吧。”
錢姨娘也不好太過逼著她,便依著她了。
到中飯吃罷了,錢姨娘又催促她:“我都叫她們將余下的膏子裝在那個陶罐里了,叫蒹葭提著便可去了。”
她說著指了指地上的陶罐。
云嬌道:“姨娘,我這刻兒去,祖母怕是歇息了吧?”
把老夫人每日中午都要上床歇會兒,養養精神。
“也是,那你便等刻兒去吧。”錢姨娘點了點頭,女兒這話說的不錯,若是打擾了老夫人休息,怕是不僅討不得好,還要挨一頓訓斥。
“那我也回去睡會。”云嬌掩唇打了個哈欠:“今朝上午光顧著給李嬤嬤染發了,都不曾睡回籠覺。”
“你睡吧,晚些時候我叫你。”錢姨娘心疼女兒,自然不會不叫她睡。
云嬌起身打算回房,錢姨娘上前兩步道:“蒹葭,將這陶罐提回去,回頭去春暉堂的時候好帶上。”
“好嘞。”蒹葭脆生生的答應了一聲,提著陶罐跟上云嬌。
到了門前,云嬌停住腳步道:“蒹葭,你便將罐子放在門口吧,放進屋中一股酸味,不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