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你去叫哥哥來。”她扭頭吩咐道。
“是。”蒹葭答應了一聲,腳卻好似挪不動似的,又瞧了一眼炸的金黃的元宵,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
云嬌見她不動,不由又扭頭去看,登時便明了她為何不動。
“都叫你瞧出眼睛毒來了。”她笑著將盤中的元宵分了一半在邊上的碗里:“你端出去同大伙分分,而后再去叫哥哥,等刻兒炸的多了,有你們吃的。”
“謝姑娘。”蒹葭這才歡天喜地的端著碗去了。
“蒹葭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好吃。”曲嬤嬤笑道。
“好吃怕甚的,我給她吃便是了。”云嬌又咬了一口元宵。
“怕日后不好找婆家。”曲嬤嬤逗她。
“為何?”云嬌不解:“饞了名聲不好嗎?”
幾個大人都笑了起來。
“怕吃窮了夫家。”李嬤嬤也笑著開口。
“蒹葭還小呢。”云嬌說著也抿唇一笑。
“也是,她才同你一般大,也還是個孩子。”錢姨娘笑了笑,其實她們主仆二人能這般親密,她心中是欣慰的。
云嬌同蒹葭名為主仆,實則親如姐妹,蒹葭是自幼跟著云嬌的,她時時事事都護著云嬌,錢姨娘心中也是曉得的,多一個人護著自家姑娘,她打心底高興,也從來不曾將蒹葭當做外人。
“說起來這個饞,我想起個人來。”李嬤嬤便和著糯米粉邊道。
“甚的?”云嬌一聽李嬤嬤這般開口,便曉得有故事聽。
元宵都顧不得吃了,便湊到她身旁坐著,她自幼最歡喜的便是聽長輩們拉家常了。
“姨娘該是認得的。”李嬤嬤瞧了一眼錢芳館:“原來老夫人家在帝京郊外老宅那處,不是住在河西嗎?”
“嗯。”錢姨娘點點頭。
“我要說的是那個河東第一家,你認得吧?”李嬤嬤道。
“那家就母子二人,兒子是個光棍?”錢姨娘想了想道。
“便是他家,我要說的便是他早先的個婆娘。”李嬤嬤笑了。
“那光棍娶過妻?”錢姨娘疑惑道,她倒是不曾聽說過。
“他比姨娘你年紀還長些,早年他父親在之時,在村上頗有威望,他母親哪個也瞧不上,說是腳尖都能踢到個媳婦,到臨了,做了個老光棍。”李嬤嬤好笑道。
“這人吶,說話還是不能太滿。”曲嬤嬤搖頭嘆息:“后來呢?”
“這話一晃好多年了,記得是……九姑娘出生前那一年。”李嬤嬤邊回憶邊道:“那年東邊鬧了饑荒,難民們逃的到處都是。
便有個女子流落到了村上。”
李嬤嬤娓娓道來。
那女子姿容尚可,身段也俏,便只一條不好,肌膚黝黑。
俗語說一白遮三丑,這人一黑,瞧著便不大美。
她也不是個姑娘,而是個婦人,逃荒之時同家里頭走散了,遍尋不著,她無依無靠,便流落到了村上。
她在村口井邊打水喝,遇上村上人便問,這村里頭可有光棍,愿嫁他為妻,管口飯便可。
便有人說了河東這個光棍家,這光棍名字倒也不錯,叫做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