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了片刻,把老夫人再次開口了:“老大家的,禍是你闖下來的,你給他二舅母陪個不是吧。”
連燕茹僵直著身子站在那處,她是宰相府里出來的姑娘,天生帶著貴氣同傲氣,長到這般大,幾乎從來不曾朝哪個低過頭,更莫要說賠罪了。
眼下,這老婆子竟然叫她朝著丁擒雞這等貨色低聲下氣的賠罪,那不是折辱她嗎?
“怎的?你不愿意?”把老夫人拔高了音調。
她瞧出了連燕茹的不情愿。
“母親,我并非故意……”連燕茹想要解釋。
“好了,你莫要再說。”把老夫人一抬手,有些氣惱的道:“你若是再不賠禮,便別叫我母親了。”
她心中急躁,丁擒雞是個甚的事都做得出的。
萬一她出去說起從前之事,雖說外頭的人不一定會信她,但總歸有辱如兒子的名聲。
這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要是被誰揪著這條不放,那兒子的前程可就完了。
她可賭不起,這一身的榮華富貴,她還不曾享受的夠呢。
連燕茹臉色一白。
她嫁進來十多年,婆母不說多歡喜她,至少對她還算過得去,也不曾說過幾句重話。
今朝這般說話,還是頭一回,她又是個極度自傲之人,一時間自然是無法承受的。
把老夫人瞧著連燕茹一臉不愿的模樣,心中愈發急躁,愈是急躁,便愈瞧她不順眼。
“你若不愿,便走吧,往后別來我這處,我瞧見你便頭疼。”
她氣惱的道。
“母親莫要生氣。”連燕茹咬了咬牙道:“兒媳聽母親的便是。”
她說著走到丁擒雞跟前,深深的行了一禮:“他二舅母,今朝的事情都是我考慮不周,委屈你們了,我在這給你賠個罪,還請海涵。”
“這還差不多。”丁擒雞得意起來,站起身揮了揮手:“既然你曉得錯了,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在相符的女兒又如何,不還是朝她低頭賠罪了嗎?
這回了萊州,可要叫那些鄉鄰們驚掉了眼珠子。
她想到便喜滋滋的,抬手招呼錢香蘭:“我們走。”
錢勝也起身對著把老夫人行了一禮:“老夫人,晚輩先告辭了。”
又對著連燕茹拱了拱手:“夫人,告辭了。”
“慢些走,得空來耍子!”把老夫人送到門前,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回過身來。
回身便瞧見了連燕茹。
她低著頭,一言不發。
把老夫人瞧不見的是她眼中隱隱的淚光。
她不是輕易掉淚之人,可朝著丁擒雞這樣的人低頭賠禮,是她此生最大的恥辱。
她又怎會不難過。
“你坐下吧。”把老夫人沉聲開口。
連燕茹低著頭道:“母親若是不得旁的事,我便先回院子去了,還有些事務不曾處理好。”
她說著便要往外走。
“你朝我甩這樣的臉子,是心里頭怪我叫你賠罪不好了?”把老夫人忽然沖聲沖氣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