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夫抬起手來道:“夫人是急火攻心,才會昏睡不醒,這個不打緊的,茹少爺不必太焦急了,你去打個涼水把子來吧。”
所謂涼水把子,便是將手巾放在涼水之中,再撈起來擰干,放在病人的額頭上,人若是發燒了,大多是用這個法子。
茹玉一聽忙吩咐小滿:“快去。”
小滿轉身便往外走。
許大夫又道:“小滿不急,你去將水壺里的水熱一熱,要燒開了才能給夫人飲用。”
茹玉一聽小滿一人忙不過來了,便祈求道:“許大夫,煩請你我看護我母親片刻,我隨即便來。”
“你去吧。”許大夫揮了揮手。
茹玉同小滿都去忙去了。
許大夫這才朝著床上開口道:“夫人,我已經將茹少爺支走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他方才把脈變感覺出來了,楊氏脈搏沉穩有力,只不過有些虛浮,像是氣到了,可并不曾昏死過去。
他猜想著楊氏定然是有由頭的,并不曾戳破,打算隨意開個滋補的方子,便離去。
可楊氏卻忽然動了手臂,想來是有話要朝他說。
他這才找了借口,將跟前的兩個人都支走了。
楊氏聞言這才睜開了眼,也不放心的探頭朝著門口處望了兩眼。
“夫人有甚的話快些說吧,令公子只是去打個手巾把子,很快便回來了。”許大夫提醒道。
楊氏這才道:“許大夫,此番要煩勞你了,茹玉這孩子不聽話,不安心讀書,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她也曉得說話的時辰不多,便直道其詳。
“茹少爺不像是不聽話的孩子?”許大夫有些半信半疑的。
“我還能誆騙許大夫嗎?求您幫我。”楊氏滿臉氣球的瞧著許大夫。
許大夫同她是極為相熟的,一個是韓家主母常用的大夫,一個又是日常照應她的,自然是時常見面,日子久了也便熟了。
他一向認為楊氏雖然出身不高,卻是個知書達理的,為人又懂禮道,教的孩子也極為出色,自然相信她的言語。
“夫人想要我如何做?”許大夫猶豫了片刻,這才開口問道。
“你便同茹玉說,我身子弱,年紀大了經不得氣,若是氣的狠了便容易昏厥,昏厥的次數多了,那身子可就頂不住了。”楊氏方才躺在床上便想好了說辭。
許大夫有些為難。
“求你了,我這也是不得已,茹玉日后若是有出息,我忘不了大夫你的恩情。”楊氏祈求的望著他。
許大夫終究還是點了頭,想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容易,這也是為了茹玉的前途著想,如今這盛世,官家以文治國,少年郎不讀書還能有甚的出路?
“多謝了。”楊氏道謝之后,這才安然閉上眼睛。
不消片刻,茹玉便拿著手巾把子進來了。
“大夫,我母親如何了?”他將手中的手巾把子打開,疊的平平整整的敷在了楊氏的額頭上。
許大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茹玉見狀,幾乎嚇得要哭了,一把攥住他的手:“許大夫,我母親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