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急甚的?再說你這話也不對,人家姑娘也不是貨物,任由你挑挑揀揀的?”秦南風不大愿意的道。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同你舅舅說你要家來?我聽聞你家來去把大人家讀書,去的也挺勤的,想來你也是愛歡喜讀書的。
要不然我去同你舅舅商議,讓你先家來讀書吧?你在外頭廝混了這些年,也該耍夠了吧?”趙忠竹猜測著道。
“娘。”秦南風皺起眉頭:“我這怎么是廝混呢?又怎么是耍呢?好男兒便該投身沙場,報效國家,成日里以讀書之名躲在后宅之中享樂,哪是男子漢所為?”
“你父親說了,上好的男兒便該去朝堂之上治國安民,替官家分憂,去沙場以性命搏之那是下下策。”趙忠竹苦口婆心的勸說。
“胡說。”秦南風哪聽得進這話:“頂好的男兒,便該坐鎮軍帳之中,運籌帷幄,決勝于千里之外,便如同我二舅舅一般。”
趙忠竹聞言默然。
秦南風見狀,也曉得自個兒不該提起這話,便道:“娘,你別難過,是我失言了。”
他外祖父趙韶少年時馳騁沙場,勇猛無敵,名聞天下,官拜輔國大將軍,一生建功無數,軍中人人敬仰。
趙韶一生共得三子四女,三子皆投身沙場報效國家。
長子趙忠仁勇猛善戰,次子趙忠義則善謀略,兄弟二人一文一武,配合無間,大大小小打了不少勝仗,在軍中也是小有名氣。
卻因著有一回,派出去的探報中了敵人的計策,趙忠仁誤信,陷入敵軍的包圍之中,趙忠義知情,卻舍不下兄長,最終二人皆以身殉國。
趙韶年老失子,白發人送黑發人,自然傷心無度,這一著便病倒了,足足養了數年,才見好轉。
可他的老妻卻因經不住打擊,聽了信之后便昏厥了過去,這一昏便再也不曾醒過來。
秦南風這兩個舅舅的事,自然也就成了家中的禁忌,無人敢再提及。
“我也就罷了,事情都這些年了,最難過的時候都過去了。”趙忠竹嘆了口氣,想想那一年,她痛失三個至親,真真是痛不欲生,她又叮囑道:“你時常跟著你舅舅,免不得見你外祖父,你可要切記萬萬不可在他跟前提起你那兩個舅舅,他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傷心,那哪遭的住?”
“我曉得的。”秦南風乖乖的點了點頭。
“對了,你外祖父近日如何了?”趙忠竹又問。
“還是老樣子。”秦南風抬起頭望著她:“娘得空也去瞧瞧外祖父呢。”
趙忠竹嘆了口氣道:“你大姨母說了,不得事還是少家去,她沒安甚的好心,瞧見了我們也不歡喜。”
“娘。”秦南風不滿的皺起眉頭:“你為何要聽大姨母的?你回去瞧瞧外祖父怎了?再說,我瞧著如今這個外祖母也挺好的,平日里瞧見了我也是噓寒問暖的。
這些年若不是她照應外祖父,你同姨母們哪有這般省心?怎可在背后這般說她。”
他口中的“外祖母”是趙韶后來的續弦。
她是趙韶的一個遠房表妹,少年時便仰慕趙韶,卻無緣嫁與他,后來便也成親生子了。
她男將三十來歲之時,外出做生意,同人起了爭執,叫人一刀捅死了,她便一直寡居著。
聽聞趙韶連失兩子,又失愛妻,便趕來照應,時日久了,趙韶感于她的細致體貼,便娶她進門做了續弦。
在秦南風看來,這也是常事,可母親同姨母們,似乎一直不認可此事,這都十多年了,還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