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燕茹站在廊下,看著婢女守著爐子煽火,神色間一片肅穆。
小廝買了奎寧湯轉圜,已然耽擱了時辰,再等婢女熬好了湯藥,已是天色傍黑。
“夫人,都預備妥當了。”劉嬤嬤上前小聲稟報了一句。
“走吧。”連燕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劉嬤嬤朝后一揮手,和風細雨并七八個婢女,連帶著兩個小廝便提著湯藥動了身。
到了安然院門口,守門的小婢女見家中主母突然來了,頓時驚慌的想要跑過去報信。
“拉住她。”連燕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兩個小時便將小婢女捂著嘴給拉了出去。
連燕茹緩步來到門前,屋子里頭點著蠟,燈火通明,不時的傳來把云妙同安姨娘說笑的聲音。
連燕茹面色更加陰沉,她女兒城市里以淚洗面,把云妙倒是笑得歡快。
她抬了抬下巴。
劉嬤嬤便去推門,門不曾閂,一推便開了。
屋子里,把云妙帶回來的一種嬤嬤、婢女都在一旁畢恭畢敬的站著。
方桌上擺著滿滿當當一桌子酒樓買來的精致菜肴,另外還擺著一壇上好的米酒,但是并未開封。
把云妙同安姨娘兩個人坐在桌邊,吃菜談心,好不快活。
聽見推門的聲音,二人齊齊回頭,便瞧見了連燕茹。
安姨娘心中一慌,連忙起身,見把云妙仍然坐在那處,伸手一把拉過她:“快行禮。”
她說著便對著連燕茹行了一禮:“奴婢不知夫人來了,不曾到門口去迎接,還請夫人恕罪。”
連燕茹不曾開口,只是靜靜的望著一旁的把云妙。
安姨娘抬頭一瞧,忙輕輕推了一下把云妙:“妙兒,快行禮啊!”
把云妙這才慢吞吞的福了福,說是福,實則只是點了點頭。
連燕茹微微笑了笑:“五姑娘這才出嫁不得多久,怎的?在家里頭學的那些規矩都忘了個一干二凈嗎?”
把云妙一只手扶著后腰,抬著下巴道:“母親可是嫌棄女兒行禮太過敷衍?女兒也不想這般,實在是女兒身懷有孕,腰間酸痛,這腰彎不下來。
還請母親恕罪。”
連燕茹輕輕一笑:“我知你身懷有孕,又怎會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如此便多謝母親了。”把云妙又朝著她點了點頭。
“你可知我所說的規矩并非是指你行禮太過敷衍?”連燕茹緩步走上前,直視著她。
“這女兒不明白母親的意思。”把云妙望著連燕茹。
她心中并無半分懼怕。
曾幾何時,她在這家中活的還不如一個奴婢,人人都不見她放在眼中。
可如今呢?她雖只是個姨娘,卻比把云妡那個正頭娘子活得還要滋潤。
瞧瞧她出門帶的這些人,絲毫不比把云妡跟前人少,要說把云妡心頭有氣嗎?
那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