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腳頭蒹葭塞了湯婆子捂著,暖烘烘的。
“是。”黃菊端著木盆下去了。
“姑娘,這簾子要放開嗎?”蒹葭站在里間門口問她。
“不用了,屋子里燃著炭,悶的很。”云嬌拒了。
她披著衣裳靠在鋪頭前,捧著書就著燭火,打算看一刻兒書,可不知怎的卻一個字也瞧不進去,索性放下書躺了下來,望著帳頂嘆了口氣。
她曉得自個兒在煩心甚的,心中逼迫著自個兒不往那處想,可愈是這般,那腦海之中的想法便愈是不由自主,平日種種似乎便在眼前,揮之不去。
她有些郁郁的拉過被子蓋在臉上,隨意的攤開雙手,睜著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悶的有些受不住了,這才掀開了被子,露出頭來,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個兒甚的都不想,這才緩緩的入睡了。
翌日,她才起身梳了頭,還不曾來得及去春暉堂請安,外頭婢女便通報說谷莠子來了。
云嬌忙出門去,還當是外頭出了甚的了不得的事,谷莠子無事不會來的這樣早。
誰料谷莠子拎著個食盒哈著熱氣跺著腳站在門口,眼睛都還有些腫著,顯然是不曾睡的醒。
“怎了?”云嬌瞧他的模樣不像有甚的大事的樣子,頓時松了口氣。
“姑娘。”谷莠子朝她行了一禮,將食盒遞了上來:“是秦少爺,天不亮便叫醒了小的,叫小的將這魚拿來給姑娘吃早飯的時候吃。”
蒹葭伸手接了過去。
“甚的魚?”云嬌有些奇怪。
“小的也不曾見過。”谷莠子忍住打哈欠的沖動:“秦少爺說是嘉蜞魚,登州來的,不大好買,今朝運氣好買到了,便叫小的給姑娘送來了。”
“他人呢?”云嬌不由問了一句。
“秦少爺說天亮了神勇營便要開拔了,將食盒給了小的便急匆匆的策馬去了。”谷莠子回道。
云嬌抬頭瞧了瞧,外頭天色大亮了,想來他這刻兒已然動身了吧,遂點了點頭:“我曉得了,你去吧。”
“姑娘,甚的是嘉蜞魚?”蒹葭望了望手里的食盒,好奇的問。
“等刻兒請安家來,給你吃了你便曉得了。”云嬌笑了笑。
“好。”蒹葭歡喜的應了。
黃菊低著頭不曾說話,心里頭是喜憂半摻,秦少爺這顯然是心里頭有姑娘了,否則怎會這樣上心?
可他對姑娘這樣上心,這親事若真是成了,那還有她的位置嗎?
她雖心比天高,但也有些自知之明,比樣貌比才情,她是樣樣比不過姑娘的。
不過轉念間她便想開了,便是比不過姑娘又如何?只要姑娘嫁過去了,她便能跟著去。
既然去了,還怕沒得機會嗎?
想到這處,她便微微的笑了起來。
云嬌去春暉堂請安回了院子,桔梗已然取了早飯家來,在門口候著,見她走到廊下便上前道:“姑娘,姨娘今朝起的早,叫姑娘一道去吃早飯呢。”
“好。”云嬌回身吩咐:“蒹葭,你回屋子去將那魚拎上。”
蒹葭飛快的進了屋子,姑娘可是說要給她嘗嘗這魚的。
云嬌才進了錢姨娘屋子,將魚擺上了桌子,還未來得及說話,蓯蓉便來報:“姑娘,姨娘,老爺同尤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