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錢姨娘驚叫了一身,雙手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哭著道:“你要打她,不如先打死我吧!”
把言歡瞧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終究是有些不忍心,這才冷哼了一聲,重重的擱下茶杯:“個倒運敗興的個賠錢貨,白白養了你這些年,陪個人都陪不好,養你個晦氣慫養了有甚的用,倒不如當初直接丟到廟里去自生自滅,也省的成天在跟前礙眼。”
云嬌只是站在那處望著他,也不哭也不鬧,也無半分懼怕。
這便是她的父親,養她?也不過是這幾年而已,她小時候,可是在外祖母跟前長大的。
至于丟到廟中去,若不是外祖母攔著,他以為他做不出?
“老爺,你這到底是為了何事啊……”錢姨娘攔著他,泣不成聲。
“你問她。”把言歡指著云嬌:“叫她說說,到底是怎生惹了尤家的姑娘,叫人家哭著走的。”
他說著氣哼哼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錢姨娘這才放開了他,站直了身子,擦了擦眼淚。
云嬌彎腰將她的鞋子拿過:“姨娘,地上涼,先穿上鞋吧。”
錢姨娘點點頭,抬腳靸了鞋。
“父親所言,女兒不知,女兒送尤姑娘出院子之時,她是歡歡喜喜的走的,臨走前還言下回再來瞧我,并未有半分不快,更不曾哭泣。”云嬌站直了身子,垂眼望著地面,神色有些漠然。
她心中覺得這父親真是可笑,原是為著尤初紅哭了才打她的,旁人家的女兒倒比自個兒親生的女兒要緊多了。
“你還敢扯謊?我從外頭家來親眼所見,尤初紅便是哭著上了她家的馬車。”把言歡見她不認,不由更怒。
這個九丫頭平日里瞧著悶聲歇氣的,膽小又怯懦,這刻兒倒是有了骨氣,有骨氣也要有到底才好,今朝她若是說不出個道道來,他非打死她不可。
“父親若是不信,可去問守院子的婢女,也可問問我跟前的婢女。”云嬌依舊面無表情:“倘若父親信不過她們,可將尤姑娘請來當面對質,看我今朝一言一行可有半分得罪于她。
說到這處,她抬起頭來,目視前方。
這神色徹底激怒了把言歡,他站起身拿起凳子便要砸向云嬌,她這模樣,同把云庭倔強起來的神色簡直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
他倒是不曉得,這個不起眼的小女兒也有這樣一面?
把云庭也就罷了,他唯一的嫡子,把家的香火,讀書又讀的那樣好,他不由著他些還能如何?
可把云嬌,區區一個庶女,出身不吉,打小便不得歸家,如今是翅膀硬了?也敢朝他擺臉色?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都不曉得自個兒幾斤幾兩!
“老爺,不可!”錢姨娘自然是不要命的撲上去。
“你讓開,我今朝便打死她,叫她嘴硬!”把言歡胸中怒氣沖霄,哪肯就此罷手?
尤其是云嬌還站在那處一動不動一臉淡漠的望著他,這模樣落在他眼中無異于挑釁。
錢姨娘幾乎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抱住她,朝著云嬌喊道:“嬌兒,你快出去。”
可云嬌便如同不曾聽見一般,仍舊站在那處。
錢姨娘心中焦急不已,她曉得這孩子的性子,平日里做小伏低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實則骨子里要強的緊,只不過不大表露出來。
怎的今朝便起了性子?
“把言歡!”便在此時,把云庭從外頭沖了進來,口中暴喝:“你再敢碰我妹妹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