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姨娘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你說甚的?你婆奶奶給你留了一個鋪子?真的?”
“嗯。”云嬌點了點頭:“我曉得我不該瞞著姨娘,傷了姨娘的心。
姨娘若是怪,那你就……罵我兩句,若是實在不解氣,那就打我兩下……”
她垂下頭去,越說聲音越小。
“傻孩子。”錢姨娘伸手扶起她,拉著她靠在身旁坐下,有些感慨的道:“你做的沒得甚的不對的,像姨娘這么不爭氣的人,就該瞞著。
若是我爭氣些,你也不用這樣千方百計的做茶餅。”
“姨娘……”云嬌抬眼望著她。
錢姨娘嘆了口氣,抬手憐愛的輕撫她的秀發:“是姨娘不好,還當你天天在屋子里看書吃茶,閑來無事才做茶餅的,不曾想你這樣累。”
“制茶餅又不是粗活兒,我不累的。”云嬌解釋道:“只不過方子是哥哥的好友給的,不可外泄,便是蒹葭也是不能幫忙的。”
她說著垂下眼:“我不是想瞞著姨娘,只是若是父親母親曉得了,到時候家里頭要用銀子的時候,不免又要打鋪子的主意。”
“我懂。”錢姨娘欣慰的點頭:“我的嬌兒長大了,你如今這樣有主意,姨娘也算是放心了。”
“那鋪子的事情,姨娘可不能叫父親曉得了。”云嬌抬眼望著她。
“你放心,姨娘哪個也不說。”錢姨娘歡喜的攥著她的手:“既有了鋪子,那我就安心了,你以后出門也就有倚仗了。”
云嬌笑著點了點頭,也不曾多言。
其實姨娘所說的“倚仗”,她并不贊同。
當初外祖母想來也是想叫姨娘成親后有所“倚仗”,才給了她兩家鋪子做嫁妝,可到頭來,姨娘也不曾能“倚”得住。
可見身外之物,從來都不是倚仗,為人一世,只有自個兒才是自個兒的倚仗。
……
天傍黑,散學之后。
秦南風手中拿著本書,在把家家學門口猶豫了一陣子,最終還是抬腳朝著大門那處而去。
他原想去瞧瞧云嬌的,但也曉得總往人家后宅跑,不是甚的光明正大的事,且叫人瞧見了,對云嬌也不好,還是少去些為妙。
萬年青連忙跟了上去。
茹玉在后頭,瞧著他出了大門,這才也跟了出去,出門之后,他便往家去了。
秦南風站在門口左右張望了一陣,拔腿便往東走。
“少爺,家去該往西。”
才走了兩步,萬年青便攔住了他。
秦南風皺起眉頭:“我曉得,我還能不認得家嗎?我是去舅舅家。”
“少爺。”萬年青苦著臉:“早上出門的時候,老爺叮囑了,今朝家去要查少爺的功課呢。”
“功課我都會。”秦南風背著手側過身望著他:“他哪回要我背書,我不曾背出來過?”
“那還有寫的呢。”萬年青往邊上走了幾步,攔在他前頭。
“寫的我寫妥了,你拿家去給他瞧便是了。”秦南風有些不耐煩。
“那也不行,老爺瞧不見少爺,到時候又要責罰小的,少爺,小的求你了,你還是家去吧。”萬年青可憐兮兮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