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早盤算著了,這話倒不必要隱瞞,母親若是有本事,自去找哥哥要便是了。
怕的是她不會開這個口。
連燕茹微微頓了頓,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云嬌,你曉得家里頭有個茶鋪子,在土市子那處,生意一直也不景氣,雖不至虧本,但每年也掙不了多少銀子。
你既會做這茶餅,不如躉一些給家里頭去賣如何?”
她極會說話,用的不是她個人的名義,而是“家里頭”,云嬌若是不應,那便是不顧家氣,也就顯得她不懂事了。
“母親說笑了。”云嬌笑笑道:“女兒自個兒做那幾塊茶餅,不過是小打小鬧,自個兒鋪子里頭還不夠賣呢,怎夠家里那樣大的鋪子賣?
再說我一個庶女,若真是應了母親,豈不是叫外頭的人笑話?”
家里頭正經的鋪子,卻要叫一個庶女做茶餅頂門面,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這有何好笑話的。”連燕茹不以為意的道:“左右,你也是家里頭的人,為家里頭盡份力,那不也是理所應當的嗎?
外頭那些人愿意嚼舌根,便讓他們嚼去,咱們家里頭過得好才是頂要緊的。”
“母親說的也是。”云嬌抬眼望著她,有些為難的道:“不過,女兒一人就只兩只手,確實做不出多余的茶餅來,光我那個小鋪子里頭,還欠了老主顧好幾十塊茶餅呢,可真騰不出手來給家里頭做。”
她說這樣話,也是光明正大,她自個兒既然有鋪子,理所當然的是要緊著自個兒,換成哪個人都是一樣,這也是人之常情,無可避諱。
“姑娘這話說的,你可也是把家的之人,也姓了把。
每個月公中的銀子,姑娘也不曾少領,怎的家里的鋪子要到姑娘了,姑娘倒是不肯幫忙了。”劉嬤嬤倚老賣老,用有些責備的眼神望著她。
云嬌輕輕笑了笑:“劉嬤嬤,你本是下人,我再如何是庶出,也是家里的主子,我本不應當同你一般見識。
但我進屋這半晌,母親都不曾說我半句,你倒是越俎代庖了,我免不得要與你辯一辯,若有說的不對之處,還請母親指正。”
她說著,瞧向連燕茹。
她曉得,劉嬤嬤敢這樣說話,都是她這個好母親授意的,她不好明著說連燕茹,但若是要說劉嬤嬤,那可謂之當仁不讓。
“你說。”連燕茹溫和的望著她。
這個九丫頭,平日里瞧著不顯山不露水的,還當劉嬤嬤這樣說她,她也只能擔著,不料她倒不是個好欺負的。
“劉嬤嬤說,我是姓把,但這家里頭姓把的多了去了,可是都給家里的茶葉鋪子做了茶餅了?”云嬌抬著頭,直直的望著劉嬤嬤:“且還有,劉嬤嬤你雖不姓把,卻也是每個月從我家領了月例的,那你除了侍奉我母親,可曾為了我家鋪子做過甚的?”
劉嬤嬤愣了愣:“這……奴婢只是個奴婢,自然該做份內之事,鋪子的事自然有主子們管著,哪輪到奴婢來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