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內監也不由得站住了腳:“姑娘這是……”
“我聽聞凈房里出人只有十之七八,不知可有這話?”云嬌直直的問了一句。
“出人十之七八”,那還有兩三人呢?自然是挨不過閹割之刑去世了。
“這個,也屬尋常……”張內監點著頭說著話,忽而聲音便小了下去,側頭看向一旁的梁元儼。
他既然在宮里當差,自然有顆七竅玲瓏心,這姑娘這話聽著似乎有些不對,成國公不是說有人要跟他學徒嗎?怎么又說起這個來了。
梁元儼也是一愣,片刻間明白過來云嬌的意思,他試探著問:“你是說……”
“我是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倘若我表姐夫熬不過這一關,那也是命里注定,我絕不會怪罪張大人。”云嬌接過話頭,脆生生的道。
梁元儼聽了這話心里有了數,對著張內監道:“明白姑娘的意思了嗎?”
“這……”張內監有些猶豫。
他怎會聽不懂?這是叫他假借在凈房的機會,要了那人的命啊。
他有些猶豫,這可是殺人,不是小事兒,要是成國公的事兒,他自然沒有二話,可這如今還拐著一條彎兒呢,又是個小姑娘,也不曉得靠不靠得住。
若是輕易答應了,往后這事兒翻出來,那可是死罪。
“別這那的了,這是我的事兒,就問你能不能做到。”梁元儼看出了他的為難,也知道,他若是不開口,張內監這個狡猾的東西是不會點頭的。
梁元儼也沒有別的想法,他瞧云嬌順眼,也曉得沈長東不是什么好東西,所以愿意幫她。
不過這丫頭真的有點狠勁兒,秦南風以后若是真娶了她,保管叫她拿捏的死死的。
“既然是成國公的事兒,自然遵命。”張內監低頭應下了。
云嬌松了口氣,對著梁元儼行了一禮。
她不想下殺手,可沈長東步步緊逼,再叫他活下去,不知道往后又弄出什么事端來。
左右他如今廢人一個,能選擇今日鬧上門來,估摸著也是不怕死,那她不如就成全他。
“走吧。”梁元儼叫著抬了抬手,這事兒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就算不看云嬌,看秦南風的面子也得辦。
沈長東躺在地上如同一條死狗,可偏偏腦袋還是清醒的,就是渾身沒有力氣,谷莠子二人并未捆住他的手腳,可他連塞在口中的破布都沒力氣取下來。
“到了。”云嬌柔和的聲音響起。
谷莠子同萬年青都行了一禮。
沈長東卻像瘋了一樣,口中發出低吼,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云嬌,在月光下顯得極為滲人。
“老實點。”梁元儼不客氣的給了他一腳,死到臨頭了還面露兇相,也難怪云嬌要永絕后患。
張內監低頭打量了一眼,淡漠的道:“帶走吧。”
沈長東想要掙扎,卻哪里有力氣?只能任由谷莠子同萬年青架著往外拖,他很想怒吼,很想大叫,引起旁人的注意。
可他做不到,在旁人看來,他只是一個叫兩個小廝扶著的醉漢,這樣大喜的日子,最常見的就是醉漢了,沒有人會留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