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那水是打給她的,且是劉嬤嬤親自動的手,并未有旁人碰過。
連燕茹心里一跳,上前一步道:“大夫,你可看清楚了?這出了人命的東西,你說出來的話可是要擔責任的。”
她這便是在警告大夫了。
“夫人放心,我不會妄下定論,我試過的東西,夫人盡管再請人來試。”女大夫低下頭:“若是有所誤,我愿擔責。”
女大夫在帝京并不多見,但后宅這樣的事她卻見得多了。
她向來只認自己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查驗東西都是實話實說,這些官宦人家的后宅之事,她不欲多摻合,她知道,摻合的多了,不容易脫身。
但她也不想替惡人隱瞞。
這九姑娘喪母,撕心裂肺之痛她方才都看在眼中,早便有些于心不忍,心里也更偏向她一些,水中查驗出東西,對九姑娘有利,她自然要實話實說。
“蒹葭,取三倍的診金給女大夫。”云嬌對著女大夫深深一揖:“多謝大夫仗義執言,云嬌改日登門拜謝。”
“九姑娘不必客氣,錢姨娘去了,我來也不曾起作用,診金就不用了,此間事已了,我便先回去了。”她說罷進了屋子,取了自己的藥箱,便徑自離去了。
云嬌看向連燕茹:“我娘方才不僅中毒了,也大出血了,大夫人可有什么要解釋的?”
“我解釋什么?這同我有什么關系?我一直與你父親在一道。”連燕茹心中有些慌了,但還是故作鎮定,她扭頭看把言歡。
卻發現把言歡也正看著她,微微皺著眉頭,似乎已經起了疑心。
她心里不由一緊。
云嬌黑漆漆的眼看向把言歡:“父親相信嗎?”
“這水只有你用過。”把言歡看向連燕茹,聲音有些發澀:“里頭的活血藥哪來的?”
“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哪來這樣的東西。”連燕茹一臉茫然,仿佛真不知情。
便是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會將這事認下來的。
“證據擺在這處了,大夫人還不承認?”云嬌自然不會因為她抵賴便善罷甘休,她往前走了兩步,咄咄逼人。
“我說了我并未有什么活血之藥。”連燕茹皺著眉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脫,早知道還不如不洗那個手。
劉嬤嬤也是,水用完了也不知道倒掉,倒給九丫頭留下了證據。
“老爺息怒,九姑娘息怒,都是老奴的錯。”劉嬤嬤忽然從連燕茹身后走了出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說,到底怎么回事。”把言歡厲聲質問。
“老奴前幾日摔著了,今朝給自個兒上藥,想來是手不曾洗干凈,便給夫人端水了,以至于水里面沾上了老奴用的藥,還請老爺恕罪。”她說著連連磕頭。
“你傷在了何處?”把言歡追問道。
“老奴傷了屁股頭子。”劉嬤嬤也不要什么臉面了,她若是說傷在了旁的地方,老爺定然要派人查驗。
這私密之處,可就不見得了。
果然,把言歡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云嬌淡聲道:“那劉嬤嬤傷的可真巧,葉姨娘在這處,不妨請她幫忙驗一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