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的氣勢,不是尋常女兒家能有的。
且她方才開口喊她“祝夫人”,并未就著秦南風喊她“大姑母”,單憑這一點,便可看出她是個心思縝密的。
秦煥禧收起了心中原本的不屑,傳言誤人啊,都說是個沒人管沒規矩的庶女,真沒人管能養成這樣?
云嬌平視著秦煥禧,神色尋常,并未有恭敬之態,就算是真進了秦家的門,也不必要對他家的長輩卑躬屈膝的。
更何況如今還不曾過門呢,她可不想先低人一等。
她也打量著秦煥禧。
秦家這個大姑母,看著便是個能干的,穿著干凈利落,目光犀利,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這樣的婦人,云嬌還從未見過,言行舉止能看出來,確實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
“咱們先進去吧。”秦南風見她們都不說話,便先開了口。
“走吧。”秦煥禧總算開了。
一行人進了廂房坐下,秦南風讓小二上了菜。
云嬌逛了一上午集市,肚子早便餓了,再加上秦南風點了好幾樣她愛吃的菜。
招呼了一聲之后,便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秦煥禧吃了幾口,不著痕跡的打量她,看著便有些愣住了。
這丫頭吃東西細嚼慢咽,姿態優雅,無論何時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這哪是庶女?就算是嫡女,也得從小養著訓著,才能養成這樣。
她皺了皺眉頭回過神來,她不能被這丫頭的外表給騙了去,模樣好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個個都人品好嗎?
生的好看,不過是個能哄人罷了。
要不然,她家的這個傻侄子,怎么就叫人家哄的死心塌地的?
秦煥禧醞釀了片刻,看著云嬌開口道:“我昨日來,已經問過蓮子了,她說后來只余下你們兩人在屋子里,是你拿茶盞砸的她。
對此,你有什么話說?”
云嬌聞言,并未開口,而是細細的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輕輕放下了筷子。
一旁的蒹葭趕忙端了一盅水來,她以袖半遮先是漱了口,又以帕子拭了唇,這才開口道:“祝夫人見諒,家中規矩,食不言寢不語。”
秦南風看的直發笑,這規矩確實有,立了不是一日兩日了。
不過,認得這么多年,在他跟前,她還是頭一回遵守。
還別說,他的小九做什么像什么,方才那一板一眼的模樣,真就像一個在刻板的教條下養大的大家閨秀,半分也看不出平日與他在一道的靈動活潑。
且不動聲色間就給大姑母吃了個癟子,真是有趣。
這恐怕是大姑母這許多年以來,第一回吃癟子吧?
秦煥禧臉色微微有些變了,這丫頭,這是在說她沒規矩?
她輕哼了一聲:“到底是錦衣玉食的,規矩多,我們莊子上,倒是不講究這些。”
“祝夫人問江心蓮那一下是不是我砸的。”云嬌坐正了身子,坦然的望著她:“那我便告訴你,確實是我砸的。”
秦南風聞言,有些笑不出來了,他之前好不容易搪塞了過去,這丫頭怎么自己認了?
他不由得便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