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當中,如她那樣的能人,這世上能有幾個?多的是我這種軟弱可欺的。”秦煥祿嘆息了一聲。
“話雖如此,你也該聽聽她的勸才對,由著那個混賬東西將家里頭攪的一團糟,今日當東西,明日就能賣鋪子,你和那幾個孩子可如何是好?”秦煥禮皺著眉頭,很是不喜。
“家里的東西他敢當,賣鋪子他可不敢,否則不用我說,他爹娘也不會放過他的。”秦煥祿看著秦煥禮:“大哥別為我憂心,我這家里頭的男兒都定親了,年下就替他們完婚,后頭的事情也就不愁了。
后頭,我跟前就剩下蓮子還不曾找個婆家,她是個女兒家,想找人家還不容易嗎?”
“也只能如此了。”秦煥禮點了點頭。
他雖然心疼妹妹,可是,這是別人的家事,他總不好插手。
再說,他也管不住小妹夫那個混賬。
“大哥,其實我知道,你心里頭也不愿意蓮子嫁回來是不是?
當初之所以點頭,也是因為爹娘那里的意思,你不好違逆了。”秦煥祿雖然不比秦煥禧的精明能干,但也不是個愚鈍之人。
“我倒不是嫌棄蓮子如何,到底是自家孩子,你也知道,我一向尤為疼愛她。
只是那個混賬如此不思進取,我是不大愿意同他親上加親的。”秦煥禮胡子翹了翹,也不曾隱瞞:“但眼下這個親家,也不比他好到哪兒去。”
“人都進門了,大哥就別想那些,親家不親家的,也不是日日見面,喜歡就多處一處,不喜歡離的遠些就是了。”秦煥祿勸了幾句,又道:“不過,我看風兒娶的這個媳婦,怕不大簡單。
我大嫂子這個人,為人忠厚老實,怕不大壓得住她,大哥以后恐怕還要多勞神后宅之事。”
“我堂堂男子,怎么會去管后宅那些事。”秦煥禮自然不應。
“那大概,也只能姐姐有空的時候回來照看照看了。”秦煥祿低下頭道。
“這些年,這家里頭不都是她幫忙料理的嗎?沒道理有新人進了門,就叫她撂下不管了。”秦煥禮如是道。
秦煥祿正要說話,外頭,婢女匆匆進了門來:“老爺,小姑奶奶,夫人說時辰快到了,媒人安排妥當了,叫請小姑奶奶去預備新人見親禮呢。”
“好。”秦煥祿答應了一聲,回頭招呼秦煥禮:“走吧,大哥。”
秦煥禮起身來,抬了抬手:“一道去吧。”
正廳。
趙忠竹已經依著媒人的意思,在廳子中央擺上了八個大圓桌。
見親禮,這桌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坐的,須得是家里的近屬親眷才可。
另外,這桌子也不是白坐的,見親便要吃糖飯,吃了糖飯,便要給新人糖飯銀子,這是大淵民間的規矩。
所謂糖飯,便是大米飯上頭擱上一大勺紅糖,再加上桌上的各色甜果子。
糖飯須得盡數吃完,而后便將給新人的糖飯銀子放在空碗里頭。
新人上前去,一一見過各個親眷,行禮,收糖飯銀子。
而后才能撤桌,方算禮畢。
糖飯銀子,說白了也就是家里的親屬長輩給新人的見面禮。
不過,這已經不在成親禮之內了,這算是新人進門第一回見婆家親屬,意在叫新人先認認臉。
這個見親禮,有不少人都在等著看熱鬧。
之前,云嬌開口將秦煥禧的話堵了回去,不僅收了四個金元寶的改口錢,還另外多收了四個銀元寶,秦煥禧怎么可能就此罷休?
看她坐在那處,沉著臉,恐怕新人的糖飯錢不好拿。
不過他們倒是忽略了,秦煥禧平日里也是這樣一副臉,向來沒什么笑意的。
他們都曉得秦煥禧的性子。
那是個有仇必報的,且從不給人留面子,不分什么場合,得了理便不饒人。
這也是為何多數人不敢招惹她的緣故,當然,她憑一己之力將一個搖搖欲墜的祝家扶穩了,又有如今的繁榮,沒有點手段那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