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她等會如何為難新娘子。
眾親眷都圍坐下來,自然有婢女上前,給白米飯添了紅糖,隨后媒人一開口,眾人便動了筷子。
秦煥禮同趙忠竹夫婦在一旁招待,他們是自家人,自然不必吃糖飯。
因為糖飯必須要吃完,但有些人不喜甜食,怕大碗吃不下,是以吃糖飯用的都是比碟子稍大的小碗,只裝大半碗飯,再添上糖,如此,就算是食量再小之人,也能吃完。
不消片刻,大部分人碗里的飯就見了底。
此時,在媒人的示意下,秦南風牽著云嬌進了正廳。
“來了來了,姑母你瞧。”秦南風小姨母趙忠菊小聲開口。
她口中的“姑母”,叫的便是她們姊妹幾人的繼母,也就是她父親趙韶后來娶的遠房表妹。
這幾年趙韶一直纏綿病榻,也一直是她這個“姑母”在床前照料,省了她們姊妹四人不少的心。
趙忠菊身邊坐的是她的長姐趙忠梅,趙忠梅為人精干,且也有幾分手段,如今她家里頭也盡都是由她來當家。
趙忠梅邊上,坐的便是姊妹四人當中的老二,也就是符彩花的娘,她因為出生時難產,導致腦子不大聰明,坐著一聲不吭。
說話她倒是會說的,這是大姐叮囑,叫她不要開口,免得惹人笑話。
她也聽話,就一言不發的坐著,大姐叫她吃她便吃,叫她放銀錢,她便放銀錢。
趙忠菊另一側坐的便是她稱呼為“姑母”的黃氏。
她雖年歲不小了,但穿的干凈利落,瞧著是個利索人,一直照看著坐在她身旁的趙韶。
趙韶生的是喉疾,喉嚨間有些小瘤子,吃飯有些難以下咽,黃氏替他吃掉了一些糖飯,又將銀子放進了碗中。
趙忠梅瞥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滿。
自從三弟也不在了之后,爹的家就徹底的給繼母來當了。
“孩子模樣生得不錯,腰條也好,風兒有眼光。”黃氏看著云嬌,滿面喜歡的夸道。
她不曾說出云嬌當初曾去看過他們兩位老人家,倒不是有意隱瞞,只是若是牽扯住那么遠的事,怕有心人胡說,說云嬌老早便與秦南風有了牽扯,傳出去名聲就難聽了。
但那些事,她心里頭有數,知道這是個心善的好孩子。
云嬌進得廳來,便瞧見符彩花抱著孩子,站在一個婦人后頭,正對著她笑。
平輩和晚輩是不用吃糖飯的,是以他們大多數站在一旁看熱鬧。
云嬌也朝符彩花笑了笑,掃了那婦人一眼,看形容這應該就是符彩花的母親了。
她打量旁人的時候,更多的人在打量她。
她這會子換了妝扮,烏黑如云的發絲盡數綰起,頭頂配以一頂金色的花冠。
這花冠小巧精致,瞧著雖富貴但卻半分也不浮夸,加之一雙顧盼生輝的眼,倒叫她生出一身讓人不容小覷的貴氣來。
再看她換了一身月白色的馬面襖裙,裙襕上繡有蝙蝠紋同云紋,這是李嬤嬤親手繡的,寓意“洪福齊天”。
一旁的秦南風穿的也是一身同色直領長袍,下擺處繡就的紋路與云嬌那襖裙一般,兩人牽手而立,瞧著般配已極。
他這件長袍,也是李嬤嬤她們親手做的。
“真是一對璧人。”
“般配極了。”
有人小聲贊嘆。
“從這邊開始,來。”李氏笑容滿面,同趙氏一道引著一對新人,到了左手邊的桌子。
“來,新郎官來,這是誰?”李氏指著秦老爺子問。
“這是我祖父。”秦南風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