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谷也比石苞預料的更加沉不住氣,才只是過去了三天時間,爨谷就派遣使者攜帶書信前來約戰,想約晉軍決戰于陽安關西郊,情況報告到了石苞的面前,石苞也頓時哈哈大笑,說道:“匹夫狗急跳墻了,為了盡快擺脫老夫的糾纏,竟然想和老夫正面賭上一把,賭他能不能靠著野戰打敗老夫!”
“父親,答應他!”石崇立即慫恿道:“借著這個機會,我們正好親手給兄長報仇!”
“大帥,末將認為不應該答應。”唐彬跳出來反對,說道:“賊軍的后方告急,我們只要堅守不戰,那么要不了多久,賊軍必然會主動退兵去救他們的中路或者東路,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輕松拿下陽安關,然后從容進兵漢中腹地!”
石苞不吭聲,半晌才說道:“先把賊軍使者帶進來,然后再做決定。”
按照吩咐,漢軍使者很快就被領到了石苞的面前,還只是稍微客套了兩句,馬上就呈上了爨谷親筆所寫的約戰書,石苞接過細看時,卻見約戰書上就寫了一句話——明日上午,陽安關西郊,決一死戰,敢否?
理智告訴石苞說唐彬的建議才是對的,漢軍的后方生變,要不了多久肯定會主動退兵,自軍完全犯不著冒險和漢軍正面一戰,然而拒絕的話說到嘴邊時,石苞卻又想起了自己次子石喬的音容笑貌,想起了自己將兒子撫養長大的種種不易,還有兒子在陽安關上人頭落地的悲慘情景,強行按捺在內心深處的悲痛與仇恨,也一起涌上了石苞的心頭。
也正是因為內心深處暗藏著對兒子的思念與對漢軍的仇恨,遲疑了再三之后,石苞還是親自提筆,在爨谷親筆寫的約戰書上批下了四個字——來日決戰!然后將戰書扔扔還給漢軍使者,冷冷說道:“回去告訴爨谷匹夫,叫他洗干凈脖子準備等死!”
漢軍使者拾起戰書,躬身告退,結果漢軍使者剛走,唐彬馬上就說道:“大帥,你這是何必呢?我們只要堅守不戰,要不了幾天賊軍就得自行退兵啊!”
“得為將來著想。”石苞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說道:“賊軍撤回漢中腹地后,肯定會和他們的中路或者東路敗兵回合,到時候他們聯手堅守漢中城池,我們想要攻下來肯定很難,所以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在野戰中重創乃至殲滅爨谷賊軍,這樣我們在下一步的戰事中才可以輕松許多。否則的話,光一個攻城戰就足夠讓我們頭疼。”
“對!父親所言極是!”石崇趕緊附和道:“為了下一步奪取南鄭和漢樂諸城,我們是得抓住這個機會殲滅爨谷賊軍,也乘機為兄長報仇雪恨!”
見石苞已經拿定了主意,說的理由也頗有道理,唐彬便點了點頭,不再規勸,石苞則淡淡說道:“傳令全軍,今夜大饗士卒,明日巳時出兵,到陽安關西郊與賊軍決一死戰!再順便告訴全軍士卒,明天誰能取下爨谷匹夫的首級,老夫表他為關內侯,還把老夫的食邑分五百戶給他!”
就這樣,在仇恨與復仇心理的驅使下,石苞還是做出了漢軍偏師正面一戰的決定,也在迅速做好了戰前準備后,在第二天的上午巳時率領兩萬八千晉軍出動東進,氣勢洶洶的向著陽安關西郊殺來。
抵達了地勢相對比較開闊的陽安關西門城外時,爨谷也很守信用的率領一萬三千在這里列陣等待,結果遠遠看到了爨谷的旗幟后,石苞還又在心里說道:“喬兒,稍微等一等,今天老夫一定把爨谷匹夫送去給你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