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說道:“不僅如此,那個郭文東,平常還仗勢欺人。前些日子,在我家里對面建造軍營,每晚深夜也不停施工,擾民相當嚴重。我上前理論,他們根本不理睬,我說要是不改過,會讓舅舅彈劾。你猜郭文東怎么樣說?”
秦宏練聽了后,有些來氣了,問道:“他怎么說?”
只聽周平道:“郭文東說,要是舅舅你夠膽彈劾他,會讓你們丟掉頭上的烏紗帽,讓你在南京無立足之地。”
“太猖狂了!”秦宏練重重一拍桌子,很是來氣。
周平說道:“舅舅,郭文東太可惡了,不能放過他。”
秦宏練雖然很是惱怒,不過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還保持著基本的冷靜,他在房間來回渡步,思忖著該用什么方法對付馬士英、郭文東。
周平看舅舅一時沒有回應,說道:“舅舅,難不成郭文東真的有如此大的能耐,能讓你丟掉烏紗帽?”
秦宏練道:“郭文東我倒不懼,馬士英才甚是難對付。陛下自登基后,整日沉迷于酒色,不理朝政。內閣差不多是馬士英說了算,內閣票擬呈上去,都能獲批準。要打擊馬士英,扳倒郭文東,不能正面硬扛。”
他再來回渡步,左思右想,終于被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史可法、高弘圖對馬士英甚是不滿,可借兩人的手彈劾郭文東。
這兩人資歷很老,在朝中很有影響力,一個是兵部尚書,一個是戶部尚書,是可以借助的力量,由兩人出面去辦。
第二天,秦宏練來到官署后,在空閑時間把史可法、高弘圖叫到一起,私底下商議起來。
“馬士英把持朝政,任人唯親,兩位大人想必很清楚!”
“哼!馬士英、阮大鉞,乃奸臣爾!”
史可法性情耿直,嫉惡如仇,差點就發飆了。
高弘圖無奈地嘆息著,說道:“由奸臣把持朝政,要想重振大明,只能是奢望!”
秦宏練道:“郭文東自持有岳父這個靠山,驕橫跋扈。據說兵工廠和神機營的人,只聽郭文東一人的,完全不受兵部管制。”
“什么?”史可法頓感事態嚴重,說道:“若真是如此,郭文東跟劉澤清、劉良佐之流有何區別,又是一個不受朝廷節制的武將。”
高弘圖道:“憲之,你作為兵部尚書,朝廷之兵都歸你管,你可前去試探,看看是否真的如此?”
史可法覺得有理,決定這么做。
對于朝廷軍隊,兵部有管理權、無統兵權。在名義上,朝廷所有兵馬,除了被調配給統帥帶去作戰之兵外,其余人馬都在兵部管轄范圍內。
第二天上午,城北兵工廠,一頂軟轎在大門口放下,史可法走了出來,隨行的有三十名侍衛,以及一個兵部員外郎。
兵工廠里面打鐵的聲音傳出。
史可法此次前來,了解里面運作情況,這乃是次要,關鍵是要確認清楚,他這個兵部尚書是否管得了這兵工廠。
史可法和侍衛還未走到門前,護院隊長向前兩步,做出阻止的手勢。
員外郎道:“看清楚了,這乃兵部尚書,親臨兵工廠視察,還不速速讓路。”
護院隊長道:“郭大人有令,除了他本人和兵工廠總管,其余人等,不得隨意進出。”
果然真的不受管治,史可法當場就來氣了,厲聲質問道:“兵工廠乃朝廷所有,受兵部管轄,本官也進不得嗎?”
護院隊長絲毫不為所動,面無表情,說道:“尚書大人,沒有郭大人的允許,不能放你進去。”
史可法更加來氣了,邁步直接走向大門,倒要看看這些人,是不是真的夠膽量阻攔他。
他走出一半,護院隊長向左一步,擋在他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