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之甚少?
這話別說宋歸塵不信,就連顧易和杜青衫也不相信。
只是顧提刑不愿說,他們作為晚輩的,也不好逼問。
宋歸塵反問:“段憶安匆忙之中將蠲忿犀托我交給大人,必然是十分信任大人的,大人怎么會對她知之甚少?”
“小塵。”
聞言,杜青衫扯了扯宋歸塵的衣袖。
她現在的身份不是林逋的徒兒,而是毫無背景的小姑娘,一介平民在兩浙提刑面前這么說話,實在冒失而有欠考量。
誰知顧提刑卻并未責怪宋歸塵的出言不遜,反而回答道:“段憶安信任的不是我,而是你。”
“是我?”
“不錯,我先前說過,蠲忿犀乃唐朝時兩國聯盟信物,后來雖被唐懿宗賜給了愛女同昌公主,成為一件普通的寶物,但在西南一帶,蠲忿犀至今依然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段憶安,正是大理國人士,而你......”顧提刑帶著幾分探究看向宋歸塵,“段小塵,正是段憶安的女兒。”
什么?
這個信息來得太快太猛,雖然自己并非真正的段小塵,宋歸塵還是感受到了一股由內而外的震驚和悲慟。
段憶安,那個在聳翠樓院中匆匆見過一面的婦人,竟然是這具身體的娘親。
方才在孤山之上,段小塵說她的母親姓段,所以給她取了段小塵這個名字之時,宋歸塵雖然晃神之間想到了段憶安這個名字,但卻完全不曾往這上面想。
段姓雖然是大理國姓,但宋人也多有姓段的,天底下姓段的人那么多,正常人都不會往這上面想。
宋歸塵因為段憶安竟然是段小塵的女兒而震驚;
一旁的顧易和杜青衫卻因為段憶安竟然是大理人氏而感到驚訝。
杜青衫道:“如顧大人所說,如果蠲忿犀對于大理來說非比尋常,段憶安難不成是出于某種目的要得到蠲忿犀?”
他說的某種目的,自然是指大理國朝政兩系之爭。
大理開國之初,太祖段思平建立大理國后,厲行改革、勵精圖治,使大理國的經濟和生產得到了很大的發展,段思平在位僅八年,他逝世后,其子段思英即位,國號文經。
然而不到一年,段思平之弟段思良聯合相國董迦羅發動政變,逼段思英退位出家,并自立為帝,改國號為至治。
從此大理皇位的繼承由段思平一系轉到了段思良一系,而這兩系之間的明爭暗斗,其中風云政變,大宋也有所了解。
故而杜青衫會做出這樣的一個猜想。
如果段憶安是大理人,蠲忿犀在大理又如此重要,她費盡心思盜取蠲忿犀,也許就是為了憑借蠲忿犀至高無上的信物象征,以達到她想要的目的。
“不會。”
顧提刑還未說話,顧易就先道。
“杜兄初到杭州,對段憶安不了解,我和紫縈常去聳翠樓,我敢斷言,能做出那樣的菜品的人,絕對不會是蠅營狗茍、專研朝堂之輩。”
他這話雖是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但也有出于安慰宋歸塵的用意。
一個千里迢迢從開封逃難而來的孤女,才剛遇見自己多年不見的娘親,卻被告知娘親是大理國人,且已經身首異處。
顧易頗有些擔心地注意著宋歸塵的一舉一動,就擔心她會一時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