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青衫的建議下,先把段小塵送到聳翠樓等消息,他和宋歸塵兩人來到了提刑司。
宋歸塵:“段姑娘跟著來也沒事的嘛,顧提刑又不是不認得她。”
她可是林先生的徒兒呢,孤山之上,可沒少見過顧提刑。
“我們來要段憶安的尸骨,她一個外人跟來,你我知道實情倒不覺得怎樣,落在顧提刑眼里,你讓顧提刑怎么想?”
“就路上恰好遇到,一起前來拜訪咯。”
杜青衫含笑,停住腳步,看向宋歸塵I:“我看,是某人心虛,不敢和我單獨待在一起吧?”
見他又重提舊事,宋歸塵一嘆,也看著他:“杜青衫,噢不,杜昭晏,我覺得你太神秘,不可托付終身。”
“我太神秘?”杜青衫問,“顧兄不神秘嗎?”
“顧易當然不神秘!”宋歸塵驕傲道。
“你去大街上問問,杭州人哪個不知道顧易,不只是顧易啊,顧家三兄弟在杭州百姓眼里,那可是個個稱贊,人人喜愛。多少閨中少女芳心萌動......”
“停停停!”
杜青衫翻了個白眼,指了指提刑司大門:“到了。”
宋歸塵收起話頭,安安分分地跟在杜青衫身后,一同來到了提刑司正堂。
顧提刑親自接見了他們兩。
當然,宋歸塵知道,這不是給自己的面子,而是給身旁這位。
“見過提刑大人。”
“啊,昭晏吶。”顧提刑打著哈哈,“今日來提刑司,是有什么事嗎?”
“噢,是這樣的,段憶安的尸骨在提刑司放了也有些日子了,小塵身為她的女兒,有心將段憶安的尸骨收殮入葬,也好讓其入土為安。”
杜青衫繼續道,“前些日子,武叔來過多次,想必當時提刑大人不在,下面的人幾番推辭,不肯交出尸骨,故而今日我和小塵親自來了,提刑大人向來忠孝,想必是不會拒絕一個女兒的這份孝心的。”
一番話進退有度,聽得宋歸塵直咋舌,正暗自誹謗他睜眼說瞎話的工夫爐火純青呢,突然感覺腰側被人掐了一把。
宋歸塵頓時想起進提刑司之前杜青衫交待的話,費盡力氣擠出幾滴眼淚,抬手要擦,又舍不得擦,哭訴道:“提刑大人,這個世上,我娘就小塵一個親人了......”
顧提刑煩躁地端起茶杯。
人家女兒親自前來要尸,他沒有不給的道理。
可,一想到那個端莊自持的婦人曾經那樣鮮活地看著自己,如今卻變成了一堆白骨,顧提刑的心就痛得直抽抽。
“小塵,你這份孝心,老夫能理解。可是你畢竟只是一個孤女,在杭州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又用什么去料理安娘的后事呢?”
顧提刑沉默了半晌,終于放下茶杯。
“不如,暫且將安娘安頓在提刑司,老夫處理好手頭的事之后,自會替安娘收殮。”
繞是一直十分尊敬顧提刑,此刻宋歸塵心里也不由得暗罵:
這都是什么操作啊,死者親人前來認尸,你不給就算了,一個和你無親無故的人,你居然想要親自料理人家的后事?
宋歸塵收起眼淚,正色道:“不知提刑大人和我娘究竟是什么關系?為什么對我娘這么與眾不同?”
她問得直接粗暴,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顧提刑寬闊的臉霎時面如土色,宋歸塵一動不動地站著,耐心地等著顧提刑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