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道吃痛,霎時眼冒金星,痛得他下意識往顧行之肩頭咬了一口。
原本圍著地上男子的官兵見狀,都圍了過來,齊齊將顧行之和林先道拉開,顧行之摸著被咬的左肩:
“你他娘的還真是條狗啊,打架也像個娘們兒似的咬人。”
“你,你,你……”
林先道一手指著顧行之,一手捂著襠部,一張臉痛苦地皺成一團,連話也說不利索了。
“好了,林通判,你退下吧。”王欽若懶洋洋地半睜著眼,輕飄飄地看著顧易,“顧小子,別來無恙。”
“見過王大人。”顧易將顧行之護到身后。
王若欽掃了一眼顧易身后的顧行之:“這位想必就是顧家二公子了吧,果然聞名不如見面,顧易,你熟讀大宋律法,可知當眾毆打朝廷官員,按律該當何罪?”
“林通判出言侮辱家父在先,家兄動手打人,不過是為一個‘孝’字,大宋律法有言,當眾辱罵他人者,犯侮辱罪,應杖責二十。”
王欽若問的是顧行之當眾打人該當何罪,卻被顧易輕飄飄幾句帶過,還偷換概念,指出林先道罵人在先,應受責罰。
顧行之聽了,暗自偷笑。
“既如此,林通判按律杖責二十,本官回頭便命人執行。”王欽若半瞇的眼里帶著別人看不透的神色,“顧小郎君還沒有告訴本官,當眾毆打朝廷官員,該當何罪呢。”
知道繞不過去,顧易垂頭道:“回大人,毆打當朝官員,按律杖責五十,不過這也分場合,若該官員該打,毆打之人不僅不用受罰,反而要獎勵哩。”
“哦?”
王若欽的臉徹底黑了下去,半瞇的眼睛也睜開了:“這么說,你認為,顧行之該賞還是該罰?”
“該賞。”
“你——”
“林通判該打,理由有三,林通判身為一州通判,光天化日之下,縱容手下官兵毆打平民百姓,此乃其一。身為百姓父母官,不體恤百姓,反而出言不遜,折辱于人,實非我大宋官員所該,此乃其二。至于其三,大人乃一州知府,知府在前,林通判小小通判,竟然上下蹦跶,豈不是目中無大人,目中無王法?”
頓了頓,顧易定定地看著王欽若:“所以我說,他該打!”
這番話字字句句在數落林先道的不是,然而細品之下,卻又字字句句在說王欽若縱容手下。
王欽若品出了味道,知道顧易不是個善茬,一手捏著太師椅:“好一張利嘴!我看,你比那柳逢春還適合做個說書人。”
“大人謬贊了,學生只不過是講述事實罷了。柳逢春說書多年,他的聲名無人不知,就連當今官家,也曾聽過他的評書,學生哪里能比。”
王欽若聽了,掃了一眼還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柳生,冷哼一聲:“今日看在你顧易的面子上,本官放他一回,若再有下次,本官決不輕饒!”
說完,拂袖而去。
顧行之長舒了一口氣:“三弟,你真厲害!”
短短幾句話,就將王欽若逼走了。
顧易搖頭,上前扶起地上的柳逢春:“你沒事吧?”
柳逢春強撐著虛虛地朝顧易拱手:“多……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便一頭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