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之稍微好一點,只是臉上被撓出了幾行指甲印。
他捂著臉上火辣辣的撓痕,沖柳逢春嚷嚷:“你這小白臉,打個架也跟女人似的,怎么還撓起人來呢!”
“公子,您就少說兩句吧。”
管家看著狼狽不已的柳逢春,孰是孰非一目了然,自家這位爺反而倒打一耙,實在是……誒!
老管家既心疼又好笑,恭恭敬敬地向柳逢春賠了罪,又提議請他到府上去,好請醫師替他看看,被柳逢春搖頭拒絕。
深吸一口氣,柳逢春一搖一擺地來到顧行之跟前:“顧兄弟,你心情現在好一點了嗎?”
老管家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像看一個智障,這不會是被公子打傻了吧?
哪里還有被打了,還來問打人者心情有沒有好一點的?
老管家心疼地搖搖頭,瞪了顧行之一眼。
顧行之也不明所以地盯著他:“干嘛?”
“若是顧兄弟猶不解恨,在下就在這里,任由顧兄弟打罵,直到顧兄弟解氣為止。”
老管家目瞪口呆,這人一定是被打傻了,不然就是對我家二公子有所圖謀?
這么想著,老管家趕緊上前來,對顧行之道:“老爺命老奴前來尋二公子,說是有要事相告,公子快跟老奴回去吧。”
“要事?什么要事?”顧行之可不相信爹會有什么要事找自己。
“哎喲我的小祖宗,甭管有什么要事,你且先回去再說吧,啊。”
“木叔,您別推我,我和柳逢春還有事情未了呢。”
還有事情未了,還有什么事情未了?
木叔頓時推得更兇,“快走快走,老爺該等急了。”說著回頭大聲對柳逢春道,“柳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改日定當上門道歉。”
柳逢春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在意。
他堂堂男子漢,這點痛還是忍得了的……嘶!!下手真狠啊。
看不出來,平常嬉笑殷勤的一個人,憤怒起來這么可怕。
柳逢春拖著傷體往回走。
溫樂師死了,說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假的,畢竟這幾個月以來,他多次承了溫言的情,上次平康館,若不是她央求顧行之,自己恐怕已經被王欽若抓到府衙極盡折磨了。
可若說悲痛傷心,他柳逢春卻也沒有這么婆婆媽媽。
獨來獨往好多年,他已經心如止水,再沒有多余的感情可以分給別人。
南風輕拂,柳逢春微微閉眼,行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頭。
耳盼人聲鼎沸,他從萬人中過,卻是孤單一人。
忽然,一個駕馬飛奔的絳衣少年郎的身影映入腦海,他嘴邊含笑,越來越近,哪里是個少年郎,分明是個女嬌娥。
女嬌娥的倩影和今日所見的顧紫螢的模樣逐漸重疊,柳逢春腳下打了個趔趄,忽地睜開眼來。
萬家煙火和適才一樣明明滅滅,卻好似多了一絲溫度。
一抹絳色,轟轟然闖進他的心里,讓他沉寂已久的心,突然動了動。
柳逢春勾起嘴角笑了笑,上次他在聳翠樓等了她一下午,沒等到人;今日又在茶館中等了她一下午,也沒等到人。
這算是天意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