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知。”
“是的。”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回答“不知”的是宋歸塵,見杜青衫這么肯定地說“是”,宋歸塵不解地看向他:“這么肯定?”
“我方才在集英殿前見到他了,他是那二百三十六人中的一人。”杜青衫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自信的。
“原來如此。”
回到里仁巷,宋歸塵想起林燦的那副飛仙圖,決定找來細細欣賞欣賞。
畢竟林燦今日的驚鴻步確實叫她大開眼界,連帶著的,覺得他的畫也該好好收藏了,說不準還能賣個好價錢呢。
這是一副敦煌飛仙圖,畫上的仙子腳踏彩云,手捧芙蓉,神態搖曳,飄然而上,畫左上角還題了幾句詩,乃是唐代大詩人李白的詠贊仙女詩:
“素手把芙蓉,虛步躡太清。霓裳曳廣帶,飄浮升天行。”
宋歸塵看了半天,覺得這畫好歸好,比起師父的畫來,就不夠看了。
別說賣錢了,只怕是送人,識畫的人也不要呢。
不過這幾個字寫得倒是不錯。
搖頭失笑,準備將畫收起,卻聽門外有人叩門,忙問:“誰呀?”
“是我。”杜青衫像個猴兒似的竄進來,手捧一壇子酒,笑道,“顧夫人特意讓人從杭州捎來的紹興黃酒,明兒我們吃‘元魚懷珠’如何?”
宋歸塵掃了杜青衫一眼。
他故意提這么一茬,說的是在聳翠樓時,她以元魚代替河蚌給王欽若做菜的事情。
“那也要看我樂意不樂意。”宋歸塵接過黃酒,揭開蓋子,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是故鄉的味道,熟悉香甜。
杜青衫笑了:“就知道你最喜歡這南酒了。”
他來到桌邊,目光被桌上的飛仙圖吸引,下意識走進細看,濃眉一挑:“咦,這畫?”
“噢,前幾日林燦送的。”宋歸塵倒了一小杯南酒細細抿了一口,隨意回了一句。
聞言,杜青衫自言自語:“這么說,這是林燦畫的,這上面的字,也是他寫的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宋歸塵走過來,“這字確實不錯,不過畫嘛,模仿痕跡太重,多了匠氣卻失了靈氣,只能算中上品。”
杜青衫含笑看著宋歸塵點評,畢竟是林隱士的徒弟,見過的上品畫作數不勝數,眼前這一張,倒入不了她的眼了。
又想,那個林燦第一次見小塵,就做出送畫之舉,實在是氣煞個人!
“這畫倒是不奇怪,不過這字……”杜青衫收起心里的小醋意,認真道,“這字與任懿卷面上的字,實在是太相像。”
他親自抄錄過任懿的卷面,對這手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聽他這么一說,宋歸塵忍不住拿過畫細看:“這么一看,好像確實很相像。”
“不能說相像,簡直是一模一樣。”杜青衫肯定地道。
“可楊院長不是說,這字只有太子詹事林特會寫嗎?”
“我不也會嗎?”杜青衫揚眉看著宋歸塵,似笑非笑,頗有幾分驕傲。
宋歸塵:……
“況且林燦作為林特之孫,他若有心臨摹他祖父的字,也不是什么難事。”杜青衫越想越覺得有理,“難道任懿的那兩份卷面是林燦寫的?”
“越說越沒邊兒了。”宋歸塵失笑,“林燦自己也參加了春闈,他如何能替任懿答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