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巧兒?云片糕吃不吃?熱乎的!”
喬錦心提裙袍跨進里屋。
屋子里,只孤零零坐著巧兒一人。
明顯的情緒低落,低著頭死死用指甲掐著手掌,怔怔盯著腕子上戴著的,王氏留給她的唯一遺物:紅繩子串的相思豆。
“想娘啦?”
喬錦心過來挨著她坐下,柔聲問她。
“不想。”
巧兒吸吸鼻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假話。
抬頭眼眶里已經打轉了晶瑩,語調也是有些壓抑著哭腔。
“小嬸嬸,我真的是掃把星嗎?”
“哪個嘴欠的胡說的?”
喬錦心擼起袖子,在屋子里大呼小叫。
“沒,沒有。是我自己覺得。”
巧兒拉著喬錦心衣袖讓她坐下,依舊低著頭。
“好啦,巧兒你不要成天蒙在屋子里胡思亂想啦,明兒我領你出去,好好逛逛,透透氣。來,先吃點甜的,吃了甜的就能高心起來了!”
說著話,這一小片糕點就塞進了她口中。
這云片糕本是巧兒最喜歡的吃食,只是現下她嘗在嘴里覺得齁甜也膩,淺淺舔了一點,就擱下不進了。
“怎么了,沒胃口嗎?”
陪著巧兒呆呆坐了一會,喬錦心重重嘆息一聲,一步三回頭,憂心忡忡的離開了。
心病難醫。
門外的議論早就入了巧兒的耳,這個年紀本就敏感愛多想,也半懂不懂,那日回到顧家之后,她反而開始心緒不寧,臥立難安。
這一進一出,還是全都變了味兒了的。
她就這么活在下人的竊竊私語里,只要她一到,還都是特意避諱的離開。
可那耐人尋味的直勾勾眼色看的她如芒刺背。
這樣的痛苦她不知該如何宣泄表達,只是默默受著忍著。
她隨后每日夜晚,躺在床上,聽著夜漏滴答,毫無睡意。
雙目放洞無措盯著那黑洞洞的頂上。
那里已經漸漸有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在不停盤旋,隨時可以把她吞噬。
她驚慌無助抱頭打赤腳下床,瑟瑟蹲在角落。
長時間的壓抑,她終于已經喪失了拼命喊叫的能力,發不出半點聲響。
寂靜之地,寂靜無聲。
不管這王氏為人如何,下一輩都是無辜的,何況這閑話都直接傳到孩子門口了,喬錦心多少還是要過問一兩句的。
無非也就是背著巧兒,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三令五申,旁敲側擊,明里暗里,再立立規矩,小懲大誡,以儆效尤。
背不住陽奉陰違的,況且還有整個興縣的悠悠眾口更難堵的了。
做壽這一天,那才真是盛事。
顧家門前更是比肩接踵。
這些人哪是來祝壽沾喜氣的,倒像是湊熱忙找樂子的。
生意場上的,還是一波一波的送,尤其牟大娘子最給面子,那喜氣的禮品單子,完全展開拉出來可以拖到地上。
管家貴福正擋著沒拜帖的不讓進,這檔口,久未露面的佟懷信到了。
“呀,佟大人!”
貴福拋下那人,讓其余小廝接手,自己又先一步積極過來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