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幾步,她聽到了異響,耳尖動了動。
循聲而去,她見到蜷縮在地上不斷抽搐的大力,渾身濕了一片。
“喵嗚!”
她把前爪搭在大力身上,仍能感覺到他此時劇烈的顫抖,他面上早就蒼白如紙,為了忍耐,咬在嘴里的拳頭,開始滲出了不少嘴里的涎水混著鮮血,可想而知,他如今正經歷的怎樣的痛苦。
小橘急的在他身邊打轉了一圈又一圈,可她此時畢竟是貓,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喵嗚,喵嗚”的求救,它別無他法。
它順勢蹲坐下來,守著大力,“喵嗚,喵嗚”的叫聲,越來越凄厲。
中庭開戲的正是京地赫赫有名的慶春班子。
袁蝶衣一早就抱著兒子躲在回廊深處,遠遠地瞧著,一眨不眨。
兒子似乎也很感興趣,大大的眼睛閃著好奇,不哭不鬧,臺上人物的變化走位,他都看的認真,瞧這樣子,也很感興趣。
臺上的老生,也是慶春班的班主,一個亮相,目及遠方。
一個美麗女子,目光灼灼,匿在遠處,抱著個黃頭小子。
他一時有些失神,要不是身后徒弟來提醒,怕就是臺面事故了。
他回過神,眼睛還是不由自主要那處去瞟兒,那張同妻子如此酷似的臉,叫他一下子,亂了心神。
一個曲目結束,他眼見得那女子,抱著孩子轉身離去。
顧不得換下行頭,顧不得身體老邁,也顧不得是何場地。
他便向她奔去。
這么多年,他錯了,大錯特錯。
這么多年拋妻棄子,不管不顧。
當年,祿親王辱顧氏夫人之時,他作為當地的名伶人也俱在場,誰知她隨后便在家中上吊。
祿親王明面上給他大筆封口費,叫他閉嘴,暗地里還是派人追殺。
東躲西藏,擔驚受怕,輾轉各地,他只有唱戲這一門手藝傍身,冥冥之中,命中注定般,還是為了生計進了戲班子。
更沒有想到,最后這戲班子還是進了京地,就在祿親王眼皮子底下。
都道春慶班子里有個唱得不錯的老生,叫舒望興,只很少登臺,戲倒是排的挺多。且出出經典。
將這春慶班子奉上神壇。
也難怪老班主彌留之際,要將這春慶班子交給他。
如今聽聞祿親王謀反倒臺了,他才敢再試著登臺,公開露面。
誰成想,這多年后的第一次登臺,竟讓他在人群中,找到了女兒的身影。
這就是他的小蝶啊,一樣的眉眼,一樣的嫻靜似水,像她的娘。
“師父,師父!”
幾個徒弟怕唐突了,一直跟著,剛剛趕到之時,舒望興只蹲在那回廊之下,袁蝶衣剛剛站定的地方,出神的發著呆。
袁蝶衣高高興興,手指逗弄著兒子,轉到內院。
貓“喵嗚,喵嗚”凄厲的叫聲,很快吸引了她停住腳步。
直覺告訴她,出事了。
整個內院,雖因為這凄厲的貓叫有些心煩,可都只當野貓打架,要么就是為了不可言說的需求。
自己手頭上的事要緊,自然就都不去管。
小橘坐在原地嚎叫了好一陣子,都沒人搭理。
它感覺嗓子要冒煙了,還是“嗷嗚”著小聲了些干叫,準備到內院叫人來。
袁蝶衣就這么脆生生的出現了。
她很激動,“喵嗚”著去蹭袁蝶衣的腳。
袁蝶衣抱著孩子蹲下來不是很方便,單手拖著,擰著眉毛查看情況。
這人她認識,是大力。
“大力?!”
“大力,你怎么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