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在外漂泊了這么久,難免近親情切,一時半會兒認不出也正常。”
這夏知州點點頭,并沒多說什么,只又深深看了夏瑜幾眼,招呼佟懷信到跟前。
“佟大人!”
佟懷信畢恭畢敬聽候老大人訓誡。
誰知道他古怪地咳嗽了兩聲,眼神上瞟,高傲地不自然。
“府衙之中可有干凈裳?”
“嗯,啊?”
佟懷信抬頭看了眼,這才想起夏瑜幾人渾身上下均是濕漉漉的,的確急需一身干爽衣裳。
“卑職這便去準備!”
“阿瑜,小橘,你們跟我來!”
說著話,佟懷信就招呼三人跟他一道換裝去了。
留下夏知州的大隊人馬,準備處置這批亂民。
徐旻進言。
“知州,此番便算了吧,小姐找到了,也算功德圓滿,赦免他們,留些仁德。”
這夏知州也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方方正正的一張臉,不茍言笑,寡言少語,心思深沉。背肩筆直,端的儒官的架子,標準的白凈迂腐知識分子的面相。
只如今各地紛亂,山河危亡,不得以,為了一方百姓,執筆的手還要拿刀端槍。
徐旻陰差陽錯又投入其麾下,也是因為妻子秀云的緣故。
秀云一直放不下自家小姐,四處尋找不到之后,干脆選擇了回到老爺身邊守著,也替著盡些孝道。
夏知州抬頭思索了一些,還是下令將幾個手握磚頭石塊菜刀行兇的狂徒,給處死了。
那幾個企圖對自己女兒不利的,首當其沖,由同仇敵愾的家將亂刀砍死,絲毫不心軟。
“走吧,去看看!”
行完刑,夏知州云淡風輕,單手背在身后,牽著馬,一個人追隨著佟懷信一行人的腳步徐徐前行。
徐旻帶著剩下的人收拾殘局,無非是清理一下街面,當街對其余的亂民災民訓訓話,安排安排,將人都押到城外,臨時找些工具,安營扎寨,也給災民們搭個帳篷集中安置起來。
佟懷信只有男式的長袍,玄色的,深藍的別無其他。
三個人換上之后清爽了許多,一個個瞧著像白面書生。
夏知州剛到縣衙大堂之時,夏瑜剛好從內堂出來,稀奇地一甩下擺,開心的轉著圈圈。
她還是第一次穿這樣式的男裝,哪兒哪兒都透著新鮮勁兒。
夏知州有些尷尬,無所適從。
夏瑜站定之后,抬頭才看到他。
面對這個世界的所謂父親,她也很是無所適從,很是陌生。
“爹,爹!”
她通紅著臉,低下頭,躊躇了半天,從嗓子眼里擠出了這兩個字。
夏知州淡淡地“嗯,嗯”了兩聲,背過身去,嘴角止不住地瘋狂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