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走到對面灰色柜子前,隨手打開,兩件制服,春夏款的,他順手撫平了其中一件的褶皺,從底下抽出一個小藥箱。
出任務受傷在警隊也比較日常,自備一些消毒用具還有紗布以備不時之需,很多傷都不在話下。
拿出雙氧水碘酒,李想鷹眼一抬,殷浩扭捏了幾下,只好就范,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紗布被剝離。
殷浩動作慢吞吞,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仿佛正在剝離的是自己身上的一件件衣服,而不是紗布。
李想不會給他拖延的機會,他只想驗證。不客氣地利落抓起殷浩的那只受傷的胳膊,一下揭開還只剩下一點點的紗布,露出的暗紅色血肉,清晰可見,干涸的血液掛著,又有新出血點在汩汩往下流血。最深的地方,雖然面積不大,但是能夠見骨,下嘴真的狠。
李想越看越覺得熟悉,他的直覺越來越強烈。這是他離那個神秘女人最近的一次。
幾個月毫無進展的苦悶跟沒日沒夜的焦慮,在這一刻都疏解了。
他按住心中的狂熱,口氣微涼。
“你最近又吊了什么奇怪的女人?”
李想篤定的語氣,讓殷浩失了方寸,企圖蒙混過關。
“什么,什么話呀,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愛用遵紀守法做為人處事的標桿的,基本也就處在法律的邊緣了。”
“殷浩,那個女人很危險,她已經殺了一個出租車司機,你沒死,只能說很幸運。”
“她殺人?不會吧?她最多就是個愛咬人的瘋子,怎么可能殺人?”
“你這傷是她咬的?”
“小情趣,你不懂。”
這些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肉皮脂,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殷浩,那場危險重重的“艷遇”。
“你一定搞錯了,什么人到你嘴里都成了犯罪嫌疑人了。”
他依舊掩飾,不知為何,在李想面前,他不愿意露出自己吃虧或者吃癟脆弱的一面。
有一類人,在人前永遠是玩世不恭,人后卻比誰都好勝心強。
殷浩不允許自己比別人差,尤其是李想。
“小情趣?撕扯下一塊肉來?看來你們還挺會玩的嘛。”
李想嗤笑一聲,犀利的眼神里都是懷疑。
“尺度大了點,玩脫了罷了。”
他打著哈哈,第一回想立即從李想面前馬上消失。
他沒有想到,李想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還緊咬著不放。
僵持階段,殷浩的手機響了。
他從褲兜里艱難掏出鈴聲大作的震動手機,解脫似的慌忙按下接聽鍵。
“杜先生!”
“對。”
“好的,好的。”
“明白,那我一會兒過來吧。嗯,恩。”
掛了電話,殷浩暗自松了一口氣,終于有借口可以離開了。
“李想,我先走了,晚上記得到我家吃飯,我媽可想你了,一大早就讓李嫂準備了。”
“知道了。”
去殷家吃飯,勢必要遇到殷父,李想本能的排斥跟不適,殷浩又搬出了殷母。
殷母待他一向很好,他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