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城門的聯動吊板悠悠然被人打開放下,李敢終于盼來了他苦苦等候的援軍。
正是率先走水路,同夏瑜提前帶著先頭隊伍趕到的狗子。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大哥。大哥。。。”
狗子痛哭流涕,將燕明逐漸冰冷的尸身托起來抱在懷里。
“燕寨主為了救我,救下興縣所有的百姓,和營田同歸于盡了。”
李敢也頗為震撼,心痛于燕明的離世,敬佩他最后一刻視死如歸的氣魄。
“大哥,對不起。。。。”
匆匆趕到的夏瑜,望著滿身是血的燕明,積蓄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恨自己沒有多留心注意,或許燕明的確會為了榮華富貴,而卑微放棄尊嚴,眾叛親離,可是她們所有人都似乎忘記了,他的出發點一直是為了整個山寨的弟兄還有他們的親人,能為他們在這亂世之中,求得一個安穩。
僅僅如此,從未忘記初心。
這樣一個人,即使遭受了欺騙,不小心走了一些彎路,也大抵心生愧疚,良心道德也絕不會喪盡。
這便是天朝人自古就有,且骨子里難以磨滅的純良。
人性的選擇,不能被高估,可有時候也絕對不應該被低估。
燕明的死,讓整個燕山寨的弟兄,悲痛欲絕,他們拾取刀,一個個悲嚎這沖向那些個“不懂事”的“無辜”被煽動的琉島僑民,幸有狗子以及李敢的護城隊控制,事件才得以不再相互泄憤的殺戮中完結。
夏瑜抬頭,盤踞在興縣上空的厚厚云層,卻越壓越低,雷云環繞。
她的心里又多了一道沉重的枷鎖,因為燕明壯烈的赴死,因為自己當局者迷的眼前,迷霧蒙蒙。
燕明早就為自己設計好了一切,自然也交托好了身后事。
燕家寨眾望所歸由狗子接管,前提是狗子必須帶著全體寨里兄弟,投入夏家軍麾下。
不是天朝,而是夏家軍。
狗子三日之后,待興縣游行風波逐漸褪去,依照燕明留下的囑托,在碧山腳下,特意帶著全寨子兄弟,大擺陣仗,各色旗幟飄飄,隆重地很。
夏廉貞病體抱恙,由夏瑜和徐旻代為參禮,撒酒敬酒,俯仰天地,流程結束,狗子帶著上千人,統統跪于夏瑜二人腳下,一口一個“誓死效忠夏家,誓死效忠小姐!”
這幾千人發自胸腔的怒吼,著實壯觀震撼,夏瑜腦瓜子嗡嗡地,連連擺手,笑得勉強。
“不是效忠我,我可擔當不起。”
“誓死效忠夏家!誓死效忠小姐!”
狗子很是一本正經,如同正履行偉大的使命,對夏瑜的謙虛,充耳不聞。
這一場遲來的收編,以南方夏家軍以及夏瑜的名極一時而畫上句號。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北方的京地。
涵元殿內,一身秋香色常服的劉衍,手握著帶銅鈴鐺的小巧羽毛片子,正逗弄著一只月份不大的小奶貓。
烏溜溜有神占據小臉一半的大眼睛里,寫滿了好奇跟無辜。
橘黃的花色,還帶著點小老虎的斑紋,白手套的兩只前爪的小爪子抱著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羽毛片子,啃咬地起勁兒。
殊不知是她的新主人,溫柔寵溺地為了能趁著她放松,好好擼一擼她盤亮的皮毛。
“皇上,這幾年,為了鎮壓暴亂,權力下放,各地的外放官員建兵制的建兵,收稅不繳的收稅不繳,現在可好了,他夏廉貞,一個府衙知州,敢公開,自己招降,也未見上奏的折子,而且聽說啊,這上千人都只認他夏家軍的旗號,眼里根本沒有朝廷,這不是公然違抗朝廷,起了謀逆造反之異心?”
自從劉衍歸位,怡親王出入宮廷的次數,基本是一天三四次,儼然從棄子的邊緣成了紅人,當然,以他親爹的身份,對劉衍內外朝政之事,屬實上心的,也無可厚非。
小貓咪的呼嚕聲打斷了怡親王的進言的思路,小家伙被劉衍輕柔地摸著下巴,順便偶一睜眼,斜眼瞧了怡親王,那態度仿佛在囂張地內涵:看,我只是在他腳邊躺著撒個嬌,就博得了他所有的關注,你的費盡腦汁,只有跳梁小丑的徒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