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月光,陰間的燈籠,再加上剪子本身隱隱的紅光,似乎這一切都是已經安排好了的。
剪子明明插得很深,卻自己隱隱的松動兩下。自行脫落,掉進了花叢里。
這一下那一片片肥大的葉子還有根莖,就炸了鍋了。
她們忽然表現熱烈起來,供奉如神明般,將這把剪子高高的舉起到半空中。
朝圣一番后,又將它用自己的葉片跟根莖,一層一層完全的包裹。像是一個綠色的巨大蠶蛹。
她們似乎也有屬于自己的儀式,正在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嚴格地執行下去,以顯示她們的虔誠。
終于那些緊緊閉合的花苞中,有一顆最小的植株,悄然綻放了一縷嬌嫩的花瓣兒,像是嬰兒渴望母親的柔軟的小手,她害羞地伸向那把剪子,用輕輕的觸碰。清理干凈了剪子上,每一滴的血跡,無論多少,一點一點,萬分仔細,直到它恢復之前的銀光閃閃,才就此打住。
清理完畢之后,這把剪子又被其中一根綠色的根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回廊的兩邊坐靠處。
而早已斷氣,死去多時的管家,趁著身體內的血液,尚還溫熱流動,她們反應迅速,先是鋪天蓋地,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粗細不一的根莖,一下子從地面暴露到地上,爭先恐后地把管家的尸體插成了篩子,就好像是成千上百根管子,孜孜不倦暴風吸入同一顆椰子的椰子汁,大補的營養是的確夠了,只是這外裝的椰子殼,千瘡百孔,應該也就不能要了。
不過,這也關系不大,她們葉子挨著葉子,慢慢由著最粗的一根一直占主導的根莖,拖著殘破的尸體,滾入最深處的地下,將這個秘密永遠埋藏。
血樣最終還是采了,只是嬤嬤不知道的是,為了混淆視聽,夏瑜謊稱“小姐”頭暈害怕,要進屋躺一會兒休息一下,實際是自己勾兌了一碗,自己原本就破了的手又放了一些,最后加點水。
小跟班也受了點皮肉苦,接受了新的剪子在手掌心的劃下的一鋒利一刀。
“好了沒有啊,磨磨蹭蹭的,老爺在催了!”
“來了來了!”
門口催個不停的嬤嬤,讓夏瑜手上的忙的越來越快。
“吱呀”,門開了,嬤嬤狐疑地打量了一眼端著碗的夏瑜,身后坐著虛弱咳嗽的“新夫人”,正愁眉苦臉,右手腕子上的傷痕明顯,她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看看,我說什么來著,到頭來還是要聽話守規矩,以后少搞這么些花樣,有時間,多想想要怎么討老爺歡心。”
嬤嬤嘴上嘲諷的意味,但完成了也算圓滿了,她也可以交差了,也就夠了。
“好好在屋里呆著,一會兒老爺給你驗完了,出結果,會給說法的,也就是說你們倆能就不能留在這個家里,還不一定呢,少給老娘擺那得寵夫人的譜兒,還不配!”
“切,狗仗人勢,惡犬當道!”
等人走了,夏瑜才忍不住破口大罵,她只覺得在李宅的日子,很難過下去,那是一種階級不對等的煎熬。
有足夠的時間。
等了一夜,也沒有等到信兒,夏瑜正在納悶兒,誰知道這個不起眼的小別院,忽然就熱鬧了起來。
二十個人整齊劃一,一路小碎步,魚貫而入。
“夫人萬福!”
他們所有人無論男女,曲膝畢恭畢敬,端著東西,各種好吃的好喝的,金銀財寶,珍珠瑪瑙,華貴穿戴,應有盡有。